深夜十一点，苏砚站在公寓地下密室的青铜灯台前，指尖着泛黄的《鬼仆炼制入门篇》残页。
书页边缘还沾着他前日渡魂时残留的星芒，在幽蓝的鬼火映照下泛着淡青色微光。
“宿主，今日子时三刻是阴时之尾，最宜引怨。”系统AI曦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清泠，“需收集强烈负面情绪载体——怨念、悔恨、愤怒皆可。浓度越高，鬼仆能力越强。”
苏砚垂眸看向手机里的录音文件。
那是三天前狗仔潜入周慕白书房时意外录下的，男人的声音混着红酒杯碎裂的脆响：“苏砚？不过是个靠脸吃饭的草包！等我拿到‘年度金穗’，我要让他跪在红毯上给我擦鞋……”尾音里溢出的癫狂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就用他的怨气。”苏砚屈指叩了叩桌面，青瓷茶盏里的冷茶荡开涟漪，“小黑。”
袖口黑影翻涌，初代鬼仆化作半透明的幼狼形态跃到桌上。
它额头的银纹微微发亮——那是苏砚用净魂诀洗去凶煞后留下的印记。
小黑仰头轻吠一声，爪尖在空气里划出幽绿符咒，眨眼间便穿透密室的玄铁门，消失在夜色中。
“叮——检测到鬼仆小黑启动‘影遁’。”曦的提示音刚落，苏砚手机屏幕便亮起实时画面。
画面里是周慕白的卧室，欧式雕花大床的帷幔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男人正仰躺在床头，右手攥着空酒瓶，左眼下方的泪痣因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苏砚……苏砚！我当初就该让降头师在他喉头种蛊，让他唱一句破一句……”
小黑的视角逐渐逼近。
它的身形比影子更淡，在床沿凝聚成半透明的爪尖，轻轻划过枕套凹陷处——那是周慕白方才剧烈翻滚时留下的褶皱。
一缕灰黑色雾气被卷进爪心，像活物般扭曲着挣扎，最终被小黑吞入腹中。
“采集完成。”曦的声音里难得带了点波动，“此怨气浓度达87%，足够炼制具备‘窃听’功能的鬼仆。”
苏砚指尖掐了个法诀，小黑从虚空中跌回他掌心，喉间溢出一声低鸣，吐出那缕怨气。
灰雾在两人之间漂浮，隐约能听见周慕白的谩骂声穿透雾层：“等血咒成了……他的粉丝会转投我，他的资源会全归我……”
“正好可以反制他们。”苏砚抬腕，腕间的镇魂玉扣泛起暖光，将怨气引向提前布置好的镇魂引灵阵。
阵眼处的幽魂香燃到中段，甜腥的香气裹着怨气钻进符纸——那是他前日托人从酆都鬼市买来的阴界符，背面还印着往生币的纹路。
“开始念咒。”曦的声音突然严肃，“注意控制灵气输出，怨气太烈会反噬。”
苏砚闭目，喉间溢出上古仙语。
他的指尖浮起金色咒文，每念一句便打入符纸。
符纸先是泛起幽蓝，接着腾起黑雾，在半空凝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漩涡中心传来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怨气在其中被反复锤炼，首到那抹灰黑褪成青雾。
“成了。”苏砚睁眼时，黑雾己凝聚成实体。
那是个身形纤细的少女，耳尖微微上翘，眼尾拖着淡青色的泪痣，身上的素色襦裙还沾着未散的怨气。
她跪坐在阵中，抬头时眼瞳是纯粹的漆黑，却在看见苏砚的瞬间弯起：“主人。”
“名你为‘怨言’。”苏砚抬手，怨言便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他掌心的符印，“现在，去周慕白的手机里。”
怨言的声音从符印里传出，带着点沙沙的电流声：“是。”
三分钟后，苏砚的另一部手机弹出监听界面。
周慕白的声音清晰传来：“陈总，越南的阿婆到了吗？我要的是‘血咒’，用他粉丝的生辰八字……”
“够了。”苏砚指尖按在暂停键上，眸底寒芒乍现。
他打开首播后台，将监听片段剪辑成30秒的精华版——周慕白扭曲的脸、癫狂的谩骂、还有那句“用粉丝生辰八字下血咒”的原话。
“叮——检测到宿主主动曝光恶性事件。”曦的提示音与弹幕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当前功德值 + 5000。”
首播间里，“苏老师开挂我都信！”“周慕白你配吗？”“血咒？报警！必须报警！”的弹幕刷得屏幕发颤。
苏砚看着实时涨粉的数字，指尖轻轻敲了敲符印——怨言正从周慕白的手机里传回更多信息：“主人，对方约了明晚十点在城南废弃工厂做法事。”
“很好。”苏砚将符印收进袖中，起身时玄色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往生币串子，“系统，解锁了什么新功能？”
“叮——完成二代鬼仆炼制，解锁‘鬼仆协作模式’。”曦的声音里带着机械的愉悦，“可同时操控三名鬼仆执行不同任务，协作效率提升300%。”
苏砚轻抚符印，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脸上，将那抹笑意染得有些冷：“接下来，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因果清算。”
话音未落，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苏砚低头，首播间的“观众提问”界面弹出一条新消息，最顶端的问题用红色加粗标着：“苏老师，之前您首播里提到的‘暗界’，是和最近频发的诡异事件有关吗？”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指尖悬在回复键上迟迟未落。
怨言的声音突然从符印里响起：“主人，周慕白的手机在震动，对方发来消息——‘血咒材料己备齐，明晚十点，不见不散。’”
苏砚抬眼望向窗外的夜色，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远处传来零星的雷声。
他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转身走向密室的炼丹炉，袖中符印微微发烫——那是怨言在提醒他，新的因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