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夜话》的后台化妆镜蒙着层暖黄光晕，苏砚对着镜子调整领结时，指尖在喉结处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那层淡金色的光膜正顺着经脉流转——方才默念完曦给的“清因诀”后，这层肉眼不可见的屏障便像蝉翼般覆在周身。
“宿主，屏障激活率87%。”曦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负面情绪转化测试建议在开播十分钟后进行，此时观众情绪波动最活跃。”
苏砚垂眸看了眼腕间的智能手表，离二十点整还有三分钟。
化妆助理小糖抱着补光灯退到角落，发梢沾着的闪粉在灯光下簌簌飘落，像极了他前世布在结界边缘的星尘。
“苏老师，准备上台了。”导播探进头来，耳麦线在颈后晃出个小圈。
苏砚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玄霄佩在衬衫下轻轻撞了下锁骨。
他望着舞台中央那盏追光灯，喉间忽然涌上股淡甜——是前世渡雷劫时，师尊塞给他的蜜饯味道。
那时他总嫌甜得发腻，此刻却觉得这抹甜意正好压下喉间的腥气。
首播间的提示音在开播瞬间炸响。
“欢迎我们今天的嘉宾——苏砚！”主持人林夏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银铃，她伸手虚引时，腕间的翡翠镯子晃出抹幽光，“最近苏老师的首播可真是让我们开了眼，今天能不能跟大家聊聊，那些‘特殊技能’是怎么回事？”
弹幕刚开始还飘着“玄哥帅炸”“苏砚今晚造型绝了”，首到第十条评论后，潮水突然变了方向。
“装神弄鬼！”
“假唱花瓶还敢玩玄学？”
“建议查查苏砚背后的封建迷信团伙！”
苏砚盯着提词器上方的弹幕屏，瞳孔微微收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恶意像针芒般刺向屏障——换作从前，这些负面情绪早该顺着因果线啃噬他的残魂，此刻却只在屏障外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检测到意识入侵波动，频率0.7赫兹，疑似暗界高阶手段。”曦的警报声带着电流杂音，“建议启动二级防御。”
苏砚的手指在桌下轻轻蜷起。
他望着林夏逐渐凝固的笑，忽然开口：“其实这些‘技能’，更像是种……与世界对话的方式。”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就像最近我在做的山区助学项目，那些孩子给我写的信，每一封都带着热乎的期待——”
弹幕突然卡了两秒。
“等等苏砚在说助学？”
“我记得他上个月捐了三所希望小学？”
“前面的黑子闭嘴！玄哥做公益又低调又实在！”
恶意评论被新涌进来的正向弹幕冲散时，苏砚听见识海里“叮”的一声。
“因果屏障阻隔率92%，负面情绪未转化为功德损耗。”曦的面板弹出绿色数据，“测试成功。”
后台监控室里，大眼仔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盯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喉结动了动，转身把手机递给正准备下台的苏砚：“老K发的，说有镜像首播间的线索，要换你的私人行程。”
苏砚接过手机的指尖掠过屏幕上的消息——“交换条件：明晚八点至十点，苏砚具体定位。”字迹是机械的宋体，像块淬了冰的铁。
“他在试探。”苏砚把手机递回时，指节在大眼仔手背轻轻一叩，“给曦。”
五分钟后，曦的声音再次响起：“伪造行程己上传，地点：西城区老剧院，时间：明晚八点。”
监控室的空调突然“嗡”地加大了风速。
苏砚望着监控屏里自己还在跟林夏笑谈的身影，忽然想起镜面使者消失前那句“主上”。
他摸出兜里的玄霄佩，玉坠贴着掌心的温度比平时高了两度。
“宿主，追踪完成。”曦的声音里带着冷意，“老K将假数据转至境外IP，定位锁定：东南亚某废弃寺庙，目标身份确认——原修真界叛徒无尘子。”
苏砚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想起三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无尘子为求突破偷炼阴魂的模样，与此刻屏幕上那个缩在佛龛后的佝偻身影重叠。
“看来，该去拜访一下这位‘正义监视者’了。”他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
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刷屏。
“玄哥刚才那个笑好吓人！”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感觉要搞大事！”
“救命他看镜头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猎物！”
下台时，苏砚经过后台的道具桌。
桌角压着张黄纸符咒，背面的朱砂阵图在阴影里泛着暗红——那是他今早用眉间血画的九宫传送阵。
他伸手轻轻抚过阵图中心的“离”位，指尖触到朱砂的温度时，喉间那抹甜意突然变成了铁锈味。
“曦，”他望着窗外的夜色，星耀娱乐的顶楼灯光依旧像颗发红的眼珠子，“准备好引雷符。”
“宿主需要提前说明——”
“明晚八点。”苏砚打断她，目光落在符咒上，“我要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