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雨丝裹着寒意，顺着苏砚额发滴进衣领。
他站在废弃仓库区的铁门前，玄霄佩在颈间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宿主，目标在C区3号仓库。”曦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左侧围墙有监控死角，建议使用幻形符——灵力波动低于三阶修士可察觉范围。”
苏砚摸出袖中黄符，指尖凝出一缕青气。
符纸遇灵瞬间腾起薄雾，他的轮廓在雨幕里模糊成一团灰影。
这是他第三次用幻形术，比前两次稳定许多，却仍能感觉到灵力从指尖细缝漏出，像攥着把碎冰。
“九万年前暗界的老鼠，如今还爱钻仓库。”他低笑一声，脚尖点地跃上围墙。
雨打在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念诵声，像有人在用古梵语念什么咒。
C区3号仓库的铁门半开，门缝里漏出幽蓝微光。
苏砚贴着墙根凑近，鼻尖突然窜进腐叶混着血锈的气味——和实验室那幅油画里的阴邪一模一样。
他瞳孔微缩，神识如蛛网般漫开，立刻触到一团黏腻的灵力。
仓库中央站着个蒙面男子，黑色长袍下摆沾着泥，正用带血的指尖在地面画阵。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出阵图边缘的倒三角纹路——是暗界“聚灵阵”，专门汲取活物精元养邪灵的东西。
“在人间布这种阵，当天道眼瞎？”苏砚的声音裹着冰碴，幻形术“啪”地碎裂。
他抬手结印，掌心浮起金纹“镇”字，《镇魂诀》的灵力如刀割开空气。
男子猛地抬头，青铜面具下的眼睛骤缩。
他挥袖甩出三道黑幡，幡面绣的血鸦刚扑棱翅膀，就被金纹镇得冒起青烟。
苏砚一步跨到他面前，指节抵住他喉结：“谁派你来的？”
“你、你是玄霄——”男子声音发颤，突然咬碎舌尖。
黑血混着白沫从嘴角涌出，他脖颈处浮现青紫色咒印，像条毒蛇缠上动脉。
“封口咒。”曦的提示来得及时，“需在咒力反噬前读取记忆。”
苏砚皱眉，指尖按上男子眉心。
识海瞬间被黑暗淹没，无数碎片涌进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把支票拍在桌上，“搞定苏砚，再加三百万”；男人转身时露出胸针，是只衔着蛇的乌鸦——和杨天启上周慈善晚会上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杨天启……”苏砚松开手，男子在地。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金光：“检测到宿主突破灵识极限，解锁新技能【多人传送】：可传送自身及接触范围内活物/非活物至指定坐标（需消耗对应功德值）。”
他低头盯着昏迷的男子，雨丝顺着面具裂缝滴在对方手背。
玄霄佩突然剧烈震颤，像是在催促什么。
苏砚眯起眼，指尖凝出传送咒诀：“非洲刚果金，上次私生饭挖矿的矿场。”
蓝光从他掌心炸开，仓库里的铁皮柜、破椅子，连地上的血阵都开始扭曲。
男子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攥住，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苏砚望着空荡的仓库，雨丝灌进来打湿他后背，却觉得浑身发烫——这是他第一次同时传送非活物，比单传活人稳当许多。
“苏先生！”
急促的脚步声从仓库外传来。
阿杰带着西个保安冲进来，手电筒光乱晃，照到苏砚时明显顿了顿：“您、您怎么在这儿？我们接到报警说有可疑人员——”他的手电扫过地面，声音突然卡住，“那、那堆破柜子呢？刚才还在的！”
苏砚扯了扯被雨打湿的袖口，嘴角勾出点淡笑：“可能被风吹走了？”
阿杰张了张嘴，看看空荡荡的仓库，又看看苏砚滴水的发梢，最后挠了挠后颈：“行吧……您要是没事，我让司机把保姆车开过来？雨太大了。”
“不用。”苏砚转身往仓库外走，雨水在他脚边溅起小水花，“我自己走。”
他走出去二十米，听见阿杰在后面嘀咕：“这月第三次了……上次私生饭突然去非洲，上上次对家的降头师变成鬼仆，该不会苏先生真会……”
声音被雨声淹没。
苏砚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系统界面的“追查境外暗界资金链”进度条动了动，从0%跳到5%。
他盯着杨天启的名字在通讯录里发亮，指腹轻轻划过“通话”键，又慢慢收了回去。
“曦。”他在雨里停住脚步，“小白的瑞士账户，能定位到操作IP吗？”
“正在追踪。”系统音响起时，有辆黑色轿车从街角拐出来，车灯晃过他的脸，“需要调取杨天启近三月的资金流水吗？”
苏砚望着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灵识里那枚衔蛇乌鸦胸针，想起实验室墙上那幅画里的青铜面具，想起九万年前雷劫里劈碎他仙骨的那道暗紫色劫雷。
“先从小白开始。”他说，声音被雨声揉碎，“她知道的，比说出来的多。”
雨还在下。
苏砚的背影融进雨幕里，只有颈间的玄霄佩还泛着幽蓝光芒，像颗不会熄灭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