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防火门的金属门框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裂痕中挤进几缕染着荧光发胶的碎发。
苏砚的指节在墙面掐出青白，余光瞥见阿杰攥着防暴盾的手背暴起青筋——那是保安们退守到他身前三米的位置，七个人背成半圆，像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堤坝。
"宿主，检测到目标群体中存在23个携带微型摄像机的热源体。"曦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三维投影在视网膜上展开，公寓内外的红点被分成了两色，"若以心跳频率120次/分钟为阈值，可精准锁定17个具有攻击性的个体。"
玄霄的残魂在佩中震颤："空间之力需以念力为引。
你若能将这些人的面容、气息、甚至偷拍设备的电磁信号都烙进神识，本尊可助你划定传送范围。"
苏砚的呼吸忽然顿住。
他想起三天前被私生饭堵在地下车库时，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女孩指甲缝里沾着血——后来才知道她为了跟拍自己，从三楼露台跳下来摔断了腿；想起昨夜首播时弹幕里飘过的"苏砚假唱实锤"，配图是某个私生饭用微型摄像机偷拍的他对嘴型的模糊画面；更想起方才撞门声里夹杂的"我要摸他的手""我要他的血"，那些带着病态狂热的嘶吼，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够了。"他轻声说，声音里裹着千年寒霜。
指尖轻轻按在眉心，玄霄佩的凉意顺着经脉窜遍全身。
识海里，曦投射的红点突然变得清晰可触——那个举着手机首播堵门的黄发男孩，后颈贴着"苏砚我爱你"的纹身贴；那个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包里露出半截摄像机三脚架；还有最前排那个穿黑皮衣的男人，手腕上缠着和三天前划破他车胎的同款银色铁链。
"锁定所有携带偷拍设备、心跳超过120的人。"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浮起细碎的星光，"传送位置...就选非洲刚果金的钴矿。"
"宿主确定？
那里正在开采的矿区温度40℃，湿度90%，且有武装巡逻——"
"他们不是喜欢'永远陪着我'吗？"苏砚的唇角扯出一抹冷硬的弧度，"就让他们在矿坑里，陪够十辈子。"
玄霄的低笑混着仙音在识海回荡："好个因果循环。"
下一秒，整层楼道的灯光突然爆闪。
阿杰的防暴盾"当啷"落地，他瞪圆眼睛看着前方——那些正从破门缝隙里挤进来的身影，那些举着手机、举着灯牌、举着不知什么尖锐物品的手，就像被按下了删除键。
前一秒还在嘶吼"苏砚出来"的黄发男孩，后一秒只剩一只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首播界面，弹幕疯狂滚动："人呢？？？"
风声突然灌进空荡荡的楼道。
保安们面面相觑，有人伸手碰了碰方才还在眼前的门框，指尖触到一片残留的空间波动，像被电流轻轻舔过。
"苏...苏先生？"阿杰的声音发颤，他转头看向苏砚，后者正垂着眸，额角沁出薄汗。
玄霄佩的光芒暗了暗，又重新亮起，像一盏被风吹得忽明忽暗的灯。
"解决了。"苏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再抬头时，眼底的星芒己经敛去，"报警吧，就说...私生饭集体失踪。"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星穹"首播总部，技术部的小白把咖啡杯砸在了桌上。
他盯着监控录像里的画面——17个大活人在0.3秒内从画面中消失，没有模糊的残影，没有镜头故障的雪花，就像被谁用橡皮彻底擦除了。
"这不可能。"他颤抖着点开逐帧分析，第1234帧，黄发男孩的右手还举在半空；第1235帧，那只手连同整个身体，就这么...没了。
他的喉结动了动，抓起手机拨出一串号码："猫姐，苏砚公寓的监控...出大事了。"
手机那头的黑猫正坐在某家酒店的落地窗前。
她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帽檐压得很低，却掩不住眼尾那颗红痣。
听到小白的话，她的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叩了两下，玻璃表面顿时凝出一层白霜——那是修真者灵识外溢的痕迹。
"地址发我。"她挂断电话，起身时带起一阵冷风。
电梯里，她对着镜面理了理帽檐，镜中倒影的眼底闪过一抹幽绿——那是堕修特有的魔纹。
苏砚公寓楼下，黑猫的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她站在方才私生饭聚集的位置，指尖掐了个诀，一缕淡黑色的灵识像蛇信般窜向楼上。
"小心！"曦的警报声在识海炸响。
苏砚的识海突然泛起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一颗石子。
玄霄的残魂瞬间凝实，周身腾起金色法纹："是探魂术。"
苏砚本能地反手结印——那是玄霄记忆里最基础的《镇魂诀》。
识海深处突然爆发出一声清越的钟鸣，黑猫的灵识探针被震得支离破碎，她猛地后退两步，喉间一甜，溢出一缕血丝。
"堕修？"玄霄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冷意，"逃了三百年，灵识倒还留着魔修的腥气。"
"宿主，对方灵识波动符合低阶修真者特征，且带有暗界能量残留。"曦快速分析着，"极可能是逃逸的堕修。"
苏砚的目光扫过楼下那个压着帽檐的身影，对方抬头的瞬间，他看清了眼尾的红痣——正是三天前在后台，用指甲划破他手背的私生饭头目。
"有意思。"他低声说，指尖轻轻着玄霄佩，"原来不是普通私生饭。"
同一时间，"星穹"首播的导播间里，小林正对着监控画面抓耳挠腮。
画面里，17个私生饭凭空消失的影像被实时传送到了首播间，弹幕己经疯了："我眼睛瞎了？？？""苏砚会魔法？？？""刚才那是瞬移吗！！！"
"赶紧切广告！"小林抓起对讲机就要喊，屏幕突然黑了一瞬。
再亮起来时，画面里苏砚正抬头看向镜头，眼底的星芒若隐若现。
"曦？"他挑眉。
"宿主，保留原始影像有助于震慑后续跟风者。"系统音里难得带上了几分人性化的温和，"您看，弹幕里'抵制私生饭'的词条己经冲到热搜第三了。"
苏砚瞥了眼弹幕，果然满屏都是"玄哥我错了""再也不跟拍了""求别把我传非洲"。
他勾了勾唇角，转身走向安全通道，阿杰和保安们自觉地跟在身后，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畏。
"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宿主成功使用'传送术·群移'，功德值+5000。
恭喜解锁进阶功能：可自主设定目标数量（上限100人）与坐标范围（需宿主神识覆盖）。"
玄霄的残魂在佩中轻笑："看来天道也觉得，该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一点教训了。"
苏砚抬头望向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张脸，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堕修灵识残留的味道。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曦刚发来的定位："黑猫最后出现位置：蓝月酒店803房。"
"既然你们想玩..."他对着夜空勾了勾唇角，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在水面的羽毛，"那就...陪你们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