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的加密电话在深夜接通时，曼谷郊外的降头师阿桑正蹲在供奉着古曼童的神龛前。
青铜烛台里的尸油蜡烛“噼啪”炸开一个灯花，将他脸上的刺青映得像活过来的蜈蚣。
“唐小姐的价码，比三年前马来赌王的委托翻了三倍。”阿桑用生硬的华语开口，指节在神龛上叩出闷响，“但我要先确认——你要对付的，是那个能在首播里瞬间移动的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唐薇的声音裹着檀香：“苏砚。”她停顿半秒，“我要他在最受关注的首播里精神崩溃，最好能当场发疯砸镜头。形象崩塌只是第一步，我要他彻底沦为笑柄。”
阿桑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神龛上的古曼童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他布满符咒的右手猛地按在神龛上，暗红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滴在供盘里的生肉上。
“有意思。”他舔了舔嘴角，“我会用最阴毒的‘怨灵人偶’——取他贴身衣物，混着堕胎婴灵的骨灰，再让他首播时吸入掺了降头粉的香灰。等怨气浸透识海……”他低笑起来，“到时候他会看见自己被千刀万剐的幻象，观众只会以为他演技太差，情绪失控。”
京城，苏砚的首播帐篷里。
顶光灯在他额角投下细碎光斑，他正在给粉丝展示新剧的武打动作。
可当他翻转手腕时，胸口突然像被烧红的钢针扎了一下。
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镜头里的动作瞬间走形。
“苏老师？”场务小声提醒。
苏砚按住胸口，勉强扯出个笑：“可能最近练动作太猛，岔气了。”他余光瞥见弹幕刷起“体力这么差？”“果然花瓶”，喉间泛起腥甜。
更诡异的是，他识海里突然响起叽里咕噜的咒语，像有人在耳边念诵，每一个音节都像小锤子敲着他的魂。
“首播暂停。”他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冷了三度。
经纪人陈曼手忙脚乱切黑屏，凑过来时闻到他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苏哥你没事吧？刚才脸白得像纸——”
“去把首播设备全关了。”苏砚打断她，转身冲进保姆车。
车门刚锁上，他就闭目盘膝，玄霄的意识立刻在识海浮现：“是降头术。怨气裹着咒文往你魂魄里钻，应该是针对首播设计的，趁你精神集中时下手。”
苏砚的睫毛剧烈颤动，额角渗出冷汗：“能查到来源吗？”
“怨气里有婴灵的哭嚎，还有东南亚特有的腐木香。”玄霄的声音带着冷意，“对方用了你的贴身物品——可能是之前活动掉的袖扣，或者粉丝送的围巾。”
苏砚猛地睁眼，想起三天前粉丝见面会上，有个戴鸭舌帽的女孩挤到第一排，硬塞给他一条织着星星的围巾。
当时他礼貌接过，随手放在后台椅子上。
“陈曼！”他推开车门，“查后台监控，三天前粉丝会那条围巾去哪了？”
陈曼被他突然的冷厉吓了一跳，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啊？哦、哦！我让助理收进储物柜了，说是粉丝心意要留作纪念——”
“现在去拿，立刻。”
等陈曼捧着围巾跑回来时，苏砚己经捏着张黄符。
他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符纸“唰”地烧起来，灰烬飘到围巾上，竟“滋啦”一声冒起黑烟，像被浓硫酸腐蚀。
“果然。”玄霄的声音在他耳边沉下来，“围巾里缝了婴灵骨灰。”
次日清晨，苏砚的别墅里飘着艾草香。
陈曼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客厅，看着他在地上用朱砂画奇怪的纹路，墙角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不知道什么药材。
“苏哥，你这是……”陈曼咽了口唾沫，“公司说下周要拍古风杂志，你该不会提前入戏到玄学剧本了吧？”
“传统驱邪仪式。”苏砚头也不抬，指尖在最后一道纹路收尾，“最近总做噩梦，找大师看了说家里风水有问题。”他起身时，七盏灯同时亮起，暖黄光芒在法阵上流转，腐臭味瞬间淡了不少。
陈曼盯着那堆灯，又看看他手里的“净魂符”——说是符，倒更像画了奇怪符号的宣纸。
她刚要再问，手机突然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星穹首播，公司安排了灵异挑战主题，苏砚必须参加。”
“灵异挑战？”陈曼念出声，抬头时正撞进苏砚似笑非笑的眼，“正好。”他说，“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灵异。”
深夜十点，苏砚的首播准时开始。
镜头里是他的别墅客厅，七盏青铜灯在角落明灭，背后的法阵被红布遮住。
弹幕刚开始刷“装神弄鬼”，苏砚突然抬头看向天花板：“来了。”
陈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空调出风口的百叶扇正在剧烈晃动，明明没开风，却有阴冷的风灌下来，吹得桌上的符纸哗哗作响。
“观众朋友们，今天带大家体验真正的驱邪。”苏砚声音平稳，抬手点燃一张净魂符，“如果等下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用害怕。”
符纸烧尽的刹那，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陈曼尖叫一声躲到镜头后，就见一团青灰色雾气从破碎的窗缝钻进来，逐渐凝聚成半透明的婴儿形状，小脸上布满紫斑，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
弹幕瞬间爆炸：“我去这特效！”“假的吧？”“救命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苏砚却不为所动，指尖掐诀指向那团雾气：“摄魂——咒！”
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炸开，婴儿怨灵突然剧烈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
苏砚的瞳孔泛起金光，抬手一抓，怨灵被扯成一缕黑烟，钻进他掌心的青铜小瓶里。
“这是被封印的怨灵。”他举起小瓶，对着镜头晃了晃，“刚才的动静不是特效，是有人想用邪术害我。现在——”他勾了勾唇，“这东西，以后就是我的鬼仆了。”
弹幕瞬间被“大佬太猛了！”“求同款护身符！”刷满。
苏砚看着系统提示的“功德+6000”，目光沉了沉——刚才收魂时，他分明感觉到怨灵身上缠着另一道更隐晦的咒力，像根线，牵着它来找自己。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比以往更清晰：“因果任务更新——举办一场……”
苏砚指尖微顿，抬头看向镜头外的黑暗。
窗外，有辆车的远光灯闪过，照出车牌上的泰文字母。
他捏紧了青铜小瓶，嘴角勾起冷意：“阿桑，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