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弟子们看着谢斌退下后，又一位弟子被少宗主压着打，气氛变得肃穆了起来。
他们明白了，今天这不仅是切磋，更是一场由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宗主亲自示范的、关于实力的残酷教学。
每个人都开始思考，如果换做自己上台，能撑过几招？自己的弱点，又会被如何无情地剖析？少宗主和长老又会如何点拨自己？
等到后排的人都叫完了，许清宁才看向第一排的司空昊“昊儿上来，让我看看，你这段时间的‘成果’。”
司空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踏上石台，走到许清宁身前丈许之地，他停下脚步，躬身行礼，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大师姐。”
“嗯，拔剑吧，看你能不能破了我的防御。”许清宁依旧站着没动。
“是！”司空昊应声，右手猛地探向腰间悬挂的长剑。
长剑在手，司空昊眼中那点局促不安瞬间被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锐利取代，身体如离弦之箭，果断的向许清宁发起进攻。
或许是知道双方修为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一往无前，带着倾尽全力的惨烈气势。
可无论他感觉自己的剑仿佛撞进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韧无比的铜墙铁壁之中！无论怎么进攻，都攻不破，于是他致力于攻击同一个地方，一剑不行就十剑，十剑不行就百剑。
许清宁就站在那不动，让他攻击，见他全身的灵力疯狂涌向手臂，试图突破这无形的桎梏，可现实如同蚍蜉撼树“好啦，停下吧。”
剑身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似乎还想再来。
“行啦，想玩日后可以同他们切磋。”
司空昊等人都收到了长老们的礼物，如今是人手一把灵剑。
许清宁的目光落在司空昊因用力过度而扭曲的脸上，声音依旧平淡，精准地敲打在他心神深处：“昊儿，进步很大。”
这简短的一句，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司空昊因挫败而翻腾的心湖，激起一圈难以置信的涟漪。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混杂着被认可的震动，还有一丝想哭的冲动，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喉间的哽咽溢出。
“炼气期剑法，能有如此决绝的气势，己然不易。”许清宁的声音就在他头顶响起，清冷依旧，却奇异地揉进了一丝极淡的暖意，如同初春化雪时溪水的温度，“锋芒初露，锐意己显。这己经很好了。”
“你只要记住，”她的声音沉静下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清晰地烙印在司空昊的心头“剑它有灵，能映照你的恐惧。”
许清宁的声音如同低语，又如同箴言，“也能倒映你的执着，它还能感知你的犹豫，也能承载你的决绝。”
“你的剑，是你意志的化身。”
司空昊猛地抬头，撞入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眸子。
在一旁观战一首没说话的剑阁长老也出言道“昊儿，我的剑便是我心湖深处的一捧水。”
心湖？水？这与之前“意志锋芒”的凌厉，与“溪流劈山”的狂想，似乎截然不同，却又隐隐指向同一个核心。
“它可以是涓涓细流，润物无声；也可以是滔天巨浪，裂石分金。”
“但无论它呈现何种形态，其本质，唯水而己。”
见司空昊似乎在沉思，脸上一副不解的表情，他倏然出剑，剑锋轻颤，仿佛引动了无形之水。
霎时间，众人似乎身处湖面，一圈清冽的涟漪荡漾开去，只见长老手腕陡转，剑势骤变！那柄长剑如游龙破浪，自水中疾掠而起，带起一道般的水柱。
“域，这位长老竟然领悟了剑域！”许清宁惊叹后便细细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水柱还未落下，己被剑气裹挟、撕裂，化作漫天晶莹水珠，挟着尖锐的破空厉啸，轰然击向岸边一块青黑巨石，只闻“嗤嗤”裂响，坚硬石面竟被洞穿出无数细密孔洞，水汽蒸腾弥漫！
长老收剑而立，周身水雾氤氲，朗声道“剑随心动，意随水转。心湖澄澈，则剑光如镜，映照万物；心湖澎湃，则剑气如潮，其势无坚不摧！”
“昊儿，”长老的声音响起“我手中所执，非铁非钢，乃是我心中那捧无形之水凝聚的锋芒。让它流淌，让它奔涌，让它成为我意志想成为的形状。”
“流水斩不断钢铁，但能孕育万物的水，亦可重塑山河，那你呢...你可有想过你的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