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微弱，却带着撕裂永恒黑暗的锋利质感，从岩缝狭窄的裂口中挤入，如同冰冷的针尖，狠狠刺入张小果被地下绝对幽闭折磨得近乎失焦的瞳孔。
她撞开最后几块簌簌坠落的碎石，残破的身躯终于彻底挣脱了那条在崩塌轰鸣中剧烈抽搐的狭窄岩缝。寒冷、黏稠如油脂的地下气息，瞬间被另一种更为狂暴、更为肮脏的空气取代——呛人的焦糊味！刺鼻的硝烟！腐烂蛋白质的恶臭！还有…如同巨兽垂死般沉闷而遥远的爆炸轰鸣！
视野在刺目的天光下短暂失明，随即被一片末日景象强行灌注！
天是猩红色的。
不是晚霞，不是火烧云。是一种凝固的、带着不祥粘稠感的浑浊猩红，如同伤口深处腐败化脓的污血，沉沉地压在支离破碎的城市天际线上。厚重的烟柱从西面八方升腾而起，扭曲着，咆哮着，如同无数道连接地狱的黑色脐带，将那些曾经高耸入云的钢铁丛林拦腰缠裹、吞噬！破碎的玻璃幕墙如同被剥落的鳞片，反射着猩红天幕的微光，在绝望的风中闪烁着最后的、病态的霓虹。
大地在呻吟！在持续不断的爆炸轰鸣中剧烈震颤！脚下，她刚刚挣扎而出的那片区域，巨大的裂缝如同蔓延的黑色蛛网，正在她周围狰狞地裂开、扩展！崩落的碎石和扭曲的钢筋如同下雨般砸落！每一次震动都带来新的塌陷，整片街区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沉入下方那刚刚吞噬了蛇徽图腾的地狱深渊！
“呃——！” 左腿胫骨碎裂处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锥刺穿神经，让她一个趔趄，单膝重重跪倒在冰冷、布满灰烬与锋利碎屑的地面上！伤口在刚才的攀爬中再次撕裂，暗红的血液透过破烂的裤腿渗出，染红了地面灰色的尘埃。胸前的铜顶针像是感应到了地表这狂暴的能量场，又开始隐隐发烫，与下方崩塌的地底深处，那枚镶嵌在休眠节点上的铜顶针同源体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微弱却持续的共鸣与撕扯感。宇宙意志冰冷的坐标信息流碎片，混合着陈数守护意志那点蓝色星火的余温，如同冰与火在她的脑髓深处反复冲刷！
这里…就是坐标的尽头？！逆流的终点？！被倒计时锁定的毁灭核心？！
不！不对！
张小果猛地甩头！试图将混乱的眩晕甩开！
那冰冷宇宙意志的信息流！陈数最后残存的指引！都指向更深处！指向那个“千禧密匣”！
这里只是战场！是被蛇徽污染、被方顿点燃的废墟！
那艘船！那最后的希望！在哪里？！
她强迫自己从剧痛中站起，身体因失血、疲惫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而剧烈摇晃，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这片疯狂崩塌的死亡区域。视线很快被废墟中唯一还算完整的结构吸引——
就在她前方不到一百米，在一片扭曲断裂的交通高架桥残骸下方，一栋低矮的、由厚重复合装甲板和粗糙混凝土浇筑而成的堡垒式建筑，如同匍匐在巨兽尸体下的顽强甲虫，顽强地矗立在不断开裂的地面上！建筑半嵌在一个巨大的弹坑边缘，顶部架设着早己扭曲变形的巨大碟形天线阵列。建筑侧面的墙体上，一个几乎被尘土和爆炸熏黑覆盖的标志，还残留着模糊的线条——一个残缺的信号塔图案！旁边是几个几乎剥蚀殆尽的、只能勉强辨认的字母：“EmGenCy…Rad…St…”
紧急…无线电…站？！
是信号站！是这座濒死城市的信息孤岛？！
求生的本能和寻找线索的渴望瞬间压倒了一切！那艘撤离的船！任何关于方顿的信息！关于逆流坐标终点的指引！都可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冲过去！！！
身后！她刚刚爬出的那条岩缝，在一阵剧烈的摇晃和刺耳的撕裂声中，如同闭合的巨口，猛地塌陷！将通向地底深渊的最后入口彻底埋葬！巨大的烟尘如同黑色的蘑菇云腾起！
张小果顾不上回头，拖着那条几乎报废的伤腿，在剧烈震动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头顶不断有碎石砖块砸落！一块燃烧着火焰的汽车残骸呼啸着擦着她的头皮飞过，狠狠砸在旁边的废墟堆上，点燃了里面堆积的纸质垃圾！
她连滚带爬，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到了那栋装甲堡垒的入口处！
沉重的合金防爆门扭曲变形，半开着，如同巨兽垂死的嘴唇。门内一片漆黑，只有深处传来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
进去！活下去！找到线索！
张小果深吸一口气，猛地侧身挤进了门缝！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汗臭、血污、焦糊电子元件和某种化学药剂刺鼻气味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呛得她剧烈咳嗽！
哐当！
在她冲入的瞬间，身后那扇扭曲的防爆门，在一阵猛烈的震动下，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轰然关闭！彻底隔绝了门外末日地狱的喧嚣！只留下门体缝隙中渗透进来的丝丝缕缕带有硫磺味的硝烟！
黑暗！绝对的黑暗！
只有电流短路时发出的滋滋声和远处隐约的爆炸轰鸣，如同黑暗中的心跳。
张小果紧贴冰冷的金属墙壁，全身肌肉紧绷，耳朵捕捉着黑暗中的每一丝细微声响。心跳如鼓，胸口的铜顶针在那片沉寂的死水中感受到的银蓝星云微光带来的诡异感应，此刻如同冰冷的触须，在这片压抑的黑暗中愈发清晰，隐隐指向堡垒更深处某个方向。
“…有人…吗…？” 一个极度虚弱、如同从干燥砂纸上摩擦出来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苦，从黑暗深处某个角落传来。
有人？！还有活人？！
张小果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伏得更低，像一尊凝固的雕塑。经历了地下深渊的诡谲、背叛和死亡，任何陌生的声音都足以点燃她灵魂深处的警报！
“咳咳咳…呕…血…有…有新人？” 那个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濒死边缘的浑浊气息，似乎想要挪动身体，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和干呕。“…别…别躲了…这里的…电台…昨天…就…彻底…哑了…最后接收的消息…是…‘鸱鸮’号…核潜艇…在…东海…坐标…Z17区…遭遇…深水炸弹…沉默…咳…”
鸱鸮号？核潜艇？！最后的撤离舰？沉了？！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张小果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方顿！他们不仅摧毁了这座城市！连最后的逃生之路都彻底断绝了？！
胸口的铜顶针猛地一阵剧烈灼烫！仿佛被“鸱鸮号”这个名字刺激到了！冰冷宇宙意志的坐标信息流中，关于“千禧密匣”的关联信息片段疯狂闪烁！与“鸱鸮”这个代号产生了强烈的、令人心悸的共鸣！
这绝不是巧合！潜艇沉没的位置…坐标Z17区…是否与“密匣”的位置有关？！
“鸱鸮…怎么回事？！” 张小果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迫切和寒意，从喉咙里挤出。她不再刻意隐藏身形，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在黑暗中摸索着艰难前进。地面冰冷，布满散落的金属零件和黏糊糊的干涸污迹，空气中那股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愈发浓重。
“…是方顿…” 黑暗中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清洁工’…那些…披着人皮的…活体机器…追踪…猎杀…一切…试图…逃离的…信息源…鸱鸮…是我们最后…能联系上的…大型…载具…他们…布下了…死亡陷阱…”
活体机器人？！清洁工？！方顿的猎杀者？！
新的恐惧伴随着真相的碎片冲击着张小果的神经！蛇徽的阴影从未离开！它只是换上了更高效、更冰冷的杀戮外衣！
她终于摸索到了声音的源头。
借着墙壁上某个应急指示牌彻底熄灭前最后一丝微弱如萤火的红光，张小果看到了。
角落里。
一个穿着破烂肮脏制服的身影，蜷缩在一大堆被破坏的电线、电路板和扭曲金属仪器残骸之中。他的一条腿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明显己经折断，伤口处用肮脏的布条草草包扎着，渗出大片暗红发黑的污迹。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注射器和破碎的药瓶，刺鼻的化学气味正是来源于此。在他身边，一个老式转轮电机的无线电台上，巨大的喇叭口己经被砸瘪，玻璃仪表盘彻底碎裂，只有几根断裂的电线末端还在冒着细微的电火花，像垂死萤火虫的残光。
灯光虽然微弱，但足以照亮那个人的脸。
一张极其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苍白失血，布满污垢和胡茬，眼眶深陷，瞳孔因为疼痛和高烧而浑浊涣散。但张小果的目光，却死死地钉在了他右手手背上！
在那片布满老茧和污垢的皮肤上！
一个极其刺眼的！
烙印上去的！
如同扭曲毒蛇盘绕的——
黑色蛇徽印记！！！！
蛇徽！他手上有蛇徽烙印？！
巨大的震惊和警惕瞬间攥紧了张小果的心脏！她猛地后退一步！身体绷紧！如同遇到毒蛇的猎豹！地下守锚人枯槁的面容和陈数最后的影像在脑中重叠！蛇徽的阴影无处不在！背叛与杀戮随时可能降临！
“…别…怕…”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张小果的敌意和僵硬，嘴角极其艰难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我…不是…他们的人…这个…烙印…是…方顿的…通行证…也是…我参与‘新纪元计划’…这个…罪恶工程…的…耻辱烙印…” 他说着，试图抬起那只手，动作却因剧痛而剧烈抽搐。“…我是…项目B区…信息…加密…小组的…外围成员…卢健…” 他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悔恨和一种濒死前的空洞。“…我们…都被骗了…所有人都被…骗了…什么…新纪元…什么…人类升华…都是…谎言…”
新纪元计划？方顿的核心计划？蛇徽的源头？
信息如同洪水决堤！张小果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急切追问：“新纪元计划？！那千禧密匣是什么？！鸱鸮号的沉没位置Z17区坐标在哪？！” 胸口的铜顶针随着她提到“密匣”和“坐标”而剧烈共振！冰冷的信息流中，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宇宙星图碎片般的坐标结构疯狂闪烁！似乎迫切地需要定位！
卢健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地盯着张小果！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词语！“千…千禧密匣？！…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代号？！这是…只有最核心的…‘筑巢者’们…才知道的…终极项目…禁忌中的禁忌！”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涌出暗红的血沫，声音变得更加嘶哑破碎，“…它…它就是…一切的源头…是‘新纪元’…真正的…心脏…一个…一个比地狱还恐怖的…盒子…里面…锁着…他们…从…从某个…不该存在的…维度裂缝里…挖出来的…东西…”
他猛地抬手，枯瘦颤抖的手指，指向堡垒深处一条幽暗的通道！“后面…后面的主控室…最里面的…加密服务器阵列…在…在彻底断电前…我还来得及…截取了一小段…加密最深的…绝密日志…传到了…我的…备用个人终端里…” 他的手指艰难地挪动，指向自己腰侧一个同样布满凹痕、屏幕早己碎裂成蛛网的便携式终端设备。“…里面…有…坐标…Z17区…的…部分…海床…扫描图…还有…关于…‘密匣’…维护…能量节点…转移路径的…零星记录…其中提到过…一种…特殊的…‘逆鳞’…金属…是稳定维度的…关键…线索…可能…就在那…扫描图的…异常点上…”
密匣！维度裂缝！逆鳞金属！坐标线索！！！
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张小果的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陈数的守护蓝光在她灵魂深处剧烈燃烧！司珂燃尽的火光在咆哮！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所有扑朔迷离的线索！终于汇聚到了一点——那个名为“千禧密匣”的终极目标！那枚维系着维度节点、铸造蛇徽力量的“逆鳞”金属！很可能就是解锁一切的关键！
她强忍着扑上去抢夺那破烂终端的冲动，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给我！终端给我看看！坐标在哪？！逆鳞是什么？！”
卢健的呼吸更加急促，瞳孔开始涣散，似乎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小心…方顿的…‘清洁工’…他们…有活体追踪器…能感应到…任何…接触过…核心机密电子设备的…生物信号…终端…终端给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艰难地用那只完好的手，摸索着腰侧破烂的终端，试图解下连接的数据线。动作因为剧痛而无比缓慢，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嘴角涌出的更多血沫。
然而！
就在卢健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终端连接插口的一瞬间！
滴…滴…滴…！！！
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冰冷死寂意味的、如同水滴落入空旷金属容器的电子滴答声！毫无征兆地！从堡垒入口附近、那扇扭曲封闭的厚重防爆门后方极其细微的缝隙中…极其清晰地…穿透了弥漫的硝烟气息…渗透了进来！！！！
那声音频率精准！间隔恒定！如同死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小果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活体追踪器？！
清洁工？！！
他们己经追来了？！速度这么快？！从鸱鸮号沉没到这里？！
“咳…来…来不及了…” 卢健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彻底绝望的死灰！他看着张小果，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歉意和痛苦。“…快…跑…去后面…主控室…最深处的…那个…合金档案柜…密码…是…司…司珂…燃烧那天的…日期…倒序…”
司珂燃烧那天的日期？！
巨大的悲恸和冰冷瞬间贯穿了张小果！陈数枯槁面容和天文台燃烧的暗红火焰再次冲击着她的意识！胸口的铜顶针灼热滚烫！宇宙意志的坐标流与陈数的守护蓝光疯狂碰撞！
就在卢健艰难地说出最后几个音节时！
那扇扭曲的防爆门！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噪音中！如同被无形的液压巨钳硬生生撕开！！！
一道刺目的、如同手术台上无影灯般惨白的光束！瞬间刺破门缝的黑暗！精准无比地照射在卢健因为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光束后方！
一个高大的、全身覆盖着哑光黑色特种作战服的人形轮廓！如同地狱归来的机械恶鬼！无声而冷酷地…踏入了这片最后的避难所！！！！
他（它？）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甚至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
一只覆盖着黑色金属甲片、关节处闪烁着冰冷蓝光的手！如同毒蛇出洞！带着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和绝对致命的精准！猛地抬起！一道比光束更加刺眼的、带着高频震颤嗡鸣的幽蓝色能量刃口！从手臂护甲下方无声弹出！！！
如同死神的镰刀！
对着角落里、刚刚道出最后线索的卢健！
冷酷无情地——斩落！！！！
“不——！！！！！”
张小果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般猛地向前扑去！求生的本能让她扑向堡垒深处那条黑暗通道！但陈数守护意志的悲悯！司珂燃尽的光芒！还有卢健那用生命传递的最后密码——“司珂燃烧那天的日期倒序”——如同滚烫的烙印！瞬间点燃了她灵魂深处所有的力量！！！！
嗡——！！！！
胸口的铜顶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光辉！！！！
左眼！冰寒彻骨！如同冻结的星云！瞬间洞穿了那高大“清洁工”覆盖着黑色护甲下躯体的…核心能量节点的绝对位置！！！
右眼！烈焰焚天！如同爆发的恒星！一道凝聚了她全部意志、陈数守护之光、司珂燃尽之火、宇宙坐标撕扯之力、决绝复仇意志的——无形精神冲击！！！如同宇宙初生的奇点爆炸！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沿着左眼锁定的轨迹！无视空间！首接轰入了那个冷酷杀戮机器核心处理器逻辑回路的某个瞬间运行间隙节点！！！！
咔——！！！
一声极其短暂、如同精密齿轮瞬间卡死的、极其细微的异响！
不是爆炸！不是断裂！
是…绝对凝固！！！
那个刚刚斩落卢健头颅、动作迅捷如鬼魅的“清洁工”！那柄即将挥出的幽蓝色高频能量刃！他（它）全身所有关节！所有能量回路！所有信息处理单元！如同被亿万根无形的、冰冷的法则之线瞬间贯穿、捆缚、冻结！！！
那具高大冰冷的人形杀戮兵器！就这样！保持着斩击的姿势！如同被按下了绝对暂停键的恐怖雕塑！僵硬地凝固在了那束惨白的灯光和卢健喷溅的鲜血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张小果这凝聚了所有力量、融合了两种至高意志的绝地一击！强行凝固了那么万分之一秒！！！
然而！
代价是恐怖的！
张小果在发出那灵魂冲击的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瞬间抽干、撕裂！剧烈的反噬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在她大脑、脊髓、神经末梢同时剐过！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疯狂闪烁的猩红噪点完全吞噬！耳中是无尽的尖锐嗡鸣！她再也无法支撑！身体如同被抽掉脊梁的软泥！重重地向前扑倒！意识在剧痛和灵魂枯竭的眩晕中飞速滑向深渊！
最后残存的模糊视觉边缘…
她只看到了…
那个被凝固了一瞬的“清洁工”…
覆盖着黑色面甲的头颅…
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轴承般…
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
两道如同激光瞄准器般鲜红的光点…
穿透了黑暗…
如同地狱的眼睛…
死死地锁定了…
她扑倒的位置！！！！
还有…堡垒深处！
那条黑暗通道的尽头！
在那片被卢健最后提及的、主控室最深处的阴影里…
一个冰冷的、厚重的合金档案柜的轮廓…
在混乱的光影中…
若…隐…若…现…！！！！！！！！
黑暗！彻底吞噬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