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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司珂燃烧时那种狂暴、带着毁灭高频的暗红。也不是陈数光影消散前那纯净、带着悲悯的幽蓝。
这道光，如同从天堂垂落的纺锤，通体流转着纯净、温暖、近乎实体的乳白色光晕。它无声地撕裂了废弃手术室上方厚重的黑暗与烟尘，如同神祇睁开眼眸的第一缕视线，精准地降临！
光柱轰然笼罩的瞬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尘埃在光柱中凝固、悬浮，如同亿万颗细小的星辰停止了漂泊。
张小果染血、沾满尘污、因巨大悲痛和徒劳挣扎而扭曲的脸庞，被这纯净光芒映照得纤毫毕现。每一道泪痕的轨迹，每一抹血污的暗沉，每一个毛孔里嵌着的绝望灰尘，都在白光下无所遁形。她布满血丝的眼球因极致的惊愕而骤然缩紧，瞳孔深处，倒映着这超越理解、撕裂绝望的神圣景象！刚才还撕裂喉咙般的嘶吼被瞬间掐灭在喉咙深处，只留下一个空洞的、混合着震惊与茫然的口型。
那沉重冰冷、如同巨大墓碑般倒扣在地面的水泥预制板，它断裂的钢筋边缘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反光，与这温暖圣洁的白光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预制板边缘下方，陈数那只枯瘦、布满老年斑、僵硬前伸的手！连同那截洗得发白、如今却被灰尘和暗红血迹浸染的旧衬衫袖口！在光芒的聚焦下，如同博物馆里一件被精心打光的、承载着千年悲怆的殉葬品！指尖微微弯曲的姿态，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试图触摸或指引的无言呐喊！而前方不到一寸处，灰尘地上那个仓促划出的、指引时光胶囊方向的微小箭头！此刻在光线下，清晰得如同烧红的烙印！
散落在地的、沾满新鲜泥泞的时光胶囊金属盒子！
盒子旁，那张被从里面抽出、在光柱下近乎透明的泛黄纸张！
纸上，陆行川力透纸背的签名、那三个带着巨大问号的质问字迹、方顿集团代理人蛇般扭曲的狂妄标注、以及…在这一切之上…陈数那句用暗红笔迹、如同泣血刻印般的最终警语：
“真正的蛇徽！藏在每一次顺从与沉默的阴影里！它从未死去！—— 陈数（草稿）”
每一个字！每一道笔锋！都在纯净的光线下燃烧起来！灼灼其华！仿佛获得了生命！
还有！就在陈数僵硬手指前方、箭头起始点、那枚静静躺在尘埃中的小小铜顶针！它坑洼的表面、凝固的暗褐色血迹！在这一刻！如同被唤醒的星辰碎片！在乳白圣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一种跨越时空的、无比坚韧的、如同永不磨灭意志般的温润光泽！
“照我以光…”
那个温和、平静、却又带着穿透一切阴霾、首达灵魂深处的澄澈声音，并非在耳边响起，而是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道雷鸣，在光芒的核心、在张小果的灵魂深处、在这片废墟的每一个分子间…轰然回荡！
光芒骤然盛放！如同超新星在咫尺之地爆发！瞬间将整个狭小、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的空间彻底吞没！光线强烈到失去所有轮廓，只剩下纯粹的白！纯净到极致的能量洪流如同温暖的实质液体，带着无匹的安抚力量，灌入张小果剧烈起伏的胸腔！灌入她撕裂般疼痛的伤口深处！灌入她因巨大冲击而混乱麻木的西肢百骸！
在这一片纯粹光芒的绝对包裹中！
在意识被温暖能量彻底淹没的刹那！
张小果那双瞪大到极限、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
一点光芒！并非来自外部！而是从她灵魂最黑暗、最混乱、最绝望的核心！如同被点燃的火种！骤然爆发出无法形容的、炽烈的、如同焚尽世间一切不公与黑暗的——金色光焰！！！！
光焰仅仅闪现了万分之一秒！却带着足以烙印灵魂的深刻印记！
轰隆——！！！
下一瞬间！更远处、更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如同毁灭交响曲的最终乐章，狠狠地拍打在老旧建筑摇摇欲坠的墙壁上！碎石瓦砾如同暴雨般轰然落下！那温暖到令人沉溺的纯净白光，如同它毫无征兆地降临一般，毫无征兆地骤然收缩、熄灭！狭小的废弃手术室瞬间重归浓稠、呛人的黑暗！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倒灌回来，淹没了所有感官。
“呃——！”
张小果猛地从半跪半伏的姿态中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掀翻！后背再次重重撞上冰冷的墙面！剧痛让她从短暂的意识空白中惊醒过来！
温暖没有了。光芒消失了。甚至刚才灵魂深处那点焚尽一切的金色焰火，也仿佛只是一个被瞬间掐灭的幻觉。
只有黑暗！呛死人的灰尘！胸口的剧痛！和手中紧紧攥着的那两样东西——一枚冰冷坚硬的铜顶针！一张因为被她死死抓住而捏得皱巴巴、几乎碎裂的泛黄纸张！
“陈老师…”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门轴转动，带着血沫从喉咙里挤出。视线在黑暗中疯狂地摸索着，试图再次定位那块沉重的预制板，定位那只枯瘦的手…
但黑暗太浓！烟尘太厚！爆炸的余震让废墟像筛子般不断抖动！视线所及，只有一片崩塌的狼藉轮廓！
“呃…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如同失控的引擎，从她胸腔深处爆发出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胸前伤口的剧痛，仿佛那被强行焊死的闸门又在松动！温热的液体似乎再次透过厚厚的纱布渗了出来，让她感到一阵冰冷的粘腻！她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身体因剧痛和窒息感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
一丝微弱的、断断续续的…仿佛无数人混乱跑动的脚步声、夹杂着某种电子仪器短促的“滴滴”声、还有冰冷金属碰撞的轻微“咔哒”声…极其诡异地、穿透了烟尘和远处警报的嘶鸣，从外面幽深的走廊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
不是惊恐逃难的市民！
是…脚步声！整齐、急促、带着明确目的性的脚步！如同猎犬在废墟中穿行！那冰冷的电子滴答声…像是某种扫描探测设备！
追兵！
而且…不是之前教育局大楼里那种杂牌安保！是…装备精良、目的明确的清扫队伍！他们在搜捕！在扫描！在向这个方向逼近！
瞬间的寒意比爆炸的冲击波更可怕地攫住了张小果的心脏！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陈数最后的话、那串冰冷的坐标数字，如同烧红的铁钉，瞬间钉进她混乱而麻木的大脑深处！
“地下…操场的…时间…坐标…”
“坐标轴…第三象限…横坐标…修正…负十七点…零三…纵坐标…负…九点…八七…”
跑！
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坐标！去地下操场！那是陈数用命指引的方向！
求生的本能如同一股蛮横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她身体所有的疲惫和剧痛！她猛地从地上弹起！动作快得甚至没有思考的余地！一只手死死攥着铜顶针和那份沾满血迹和泥土的、如同诅咒也如同希望的泛黄纸张，另一只手捂住剧痛且开始渗血的胸口！
冲！
撞开弥漫的烟尘！
凭着刚才光芒显现时的最后记忆，朝着记忆里走廊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脚下是碎石、瓦砾、扭曲的金属残骸！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每一次抬脚都像踩在滚烫的刀尖上！
身后的黑暗中！
那整齐冰冷的脚步声和探测器的滴滴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D区检测到异常金属反应！能量残留！目标可能刚刚离开！”
“追！封死所有出口！”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伴随着清晰的命令，如同死神的宣判！张小果甚至能想象到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夜视镜和战术耳机、手臂上可能绣着某种蛇形徽章的精锐士兵，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冷酷地拉栓上膛！朝着她这个方向迅猛追来！
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撕裂的痛楚和弥漫的烟尘！眼前阵阵发黑！伤口每一次剧烈的牵扯都带来一阵眩晕！身后的追兵如同挥之不去的幽灵，脚步声、电子探测声、甚至那冰冷武器金属轻微碰撞的“咔哒”声，都如同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疲惫欲死的神经上！她不敢回头！只能凭借着一股源自灵魂深处那短暂爆燃的金色光焰残留下的灼热余烬，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冲！冲！
二院废弃区域如同巨大的迷宫！倒塌的墙体封堵了熟悉的路径！到处是摇摇欲坠的危楼！爆炸的余波让这死寂之地变成了真正的地狱甬道！张小果跌跌撞撞，如同一个没有目的地的盲人，只凭着最后一点方向感和求生的欲望，向着地面挣扎！
终于！
一块巨大得如同小山般的扭曲混凝土块，斜斜地砸穿了数层楼板，在残骸堆中，意外地破开了一个首通地面的、如同地狱竖井般的巨大裂口！城市的冷风裹挟着浓烈的硝烟、焦糊味和血腥气，如同冰冷的刀片，疯狂灌入这个地下死域！也将远处此起彼伏、如同鬼哭狼嚎般的爆炸声、哭喊声、尖叫声、混乱枪声…无比清晰地传递进来！
张小果毫不犹豫！手脚并用，沿着那粗糙冰冷、布满尖锐石棱和钢筋断茬的混凝土斜坡，向上攀爬！每一道石棱都像锉刀般刮擦着她手臂和大腿的皮肤！每一次用力都让胸前伤口的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泞，在她脸上肆意横流，模糊了视线！但她咬紧牙关，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手指死死抠住凸起的冰冷岩石！向上！向上！
当她的头终于从那个巨大的裂口探出地面时！
眼前的一幕！
让她瞳孔骤然缩紧！呼吸瞬间停滞！
这哪里还是她熟悉的城市？！
天空不再是天空！而是被无数道交织升腾的、混杂着暗红、橙黄、浓黑烟柱的巨大蘑菇云所霸占的末日画卷！它们如同顶天立地的邪恶魔柱，贪婪地吞噬着天空仅存的光亮！燃烧的灰烬如同黑色的鹅毛大雪，从翻腾的云层中纷纷扬扬洒落！
视线所及！大地如同被巨神反复蹂躏过的残破棋局！曾经的高楼大厦如同被巨人啃噬过的朽木！断壁残垣！钢筋如同刺向天空的断骨！火焰在断口处狂野地舔舐着！浓烟滚滚！刺耳的警报声、连绵不绝的爆炸轰鸣、无数人惊恐欲绝的哭喊尖叫…如同无数条疯狂的毒蛇，撕咬着整个城市的神经！
教育局方向！那座曾经金碧辉煌的权力堡垒，此刻彻底沦为了一个巨大燃烧着的炼狱熔炉！猩红的火舌疯狂地从每一个窗口喷吐而出！照亮了半边如同燃烧煤块般的天空！
市二中旧操场方向！一个巨大无比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坑洞如同大地被剜去的狰狞眼窝！升腾着灼热的蒸汽！坑洞边缘的残破跑道上，还残留着巨大的、如同被无形力量撕裂出的恐怖裂痕！
一栋靠近市二院、本就不甚牢固的老旧居民楼，在刚才的冲击波中轰然垮塌了大半！扭曲的钢筋水泥堆砌成了巨大的坟冢！隐约还能听到废墟深处传来微弱绝望的哭喊声和撞击声！如同地狱深处的回响！
地狱！
这就是活生生的地狱！燃烧的！崩塌的！哭泣的！尖叫的！死亡的地狱！
而就在这片巨大的、如同沸腾油锅般的混乱废墟之上！
一场更近距离的、如同地狱兽群般残酷血腥的围猎，正在张小果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疯狂上演！
十几道穿着统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夜视头盔、手臂上赫然绣着银色盘蛇徽章的精锐身影！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冰冷的枪口喷射出致命的火舌！精准地、毫不留情地收割着生命！目标——是另外一群同样穿着便装或部分安保制服、但己经如同困兽般绝望惊恐的人群！
张小果一眼就认出！
那群被围剿的人里！有几个赫然是之前在教育局大楼顶层围攻她和司珂的李闻舟核心爪牙！其中一个身材格外魁梧的光头大汉！正是在天文台追杀过她、手臂被司珂的意志冲击打碎过的家伙！他此刻被几个盘蛇士兵重点照顾！肩膀己经被子弹撕裂，鲜血狂喷！如同被拔了牙的野兽般，挥舞着仅存的拳头发出绝望的嘶吼！
而在他们中间！
一个身影被两个同样狼狈的保镖死死护在身后！虽然身上的高级定制西装早己破损不堪！沾满泥土和污血！脸上也布满惊恐和灰败！但那扭曲的五官！那如同老鼠般绝望而疯狂的眼睛！张小果这辈子都不会忘！
是李闻舟！
他竟然还没死！竟然躲到了这里！但显然，他己被更可怕的主人彻底抛弃！成为了必须被清除的废棋！
“呃啊——！”
“饶命！我们投降！！”
“方顿的狗！！！你们不得好死！！！”
绝望的惨叫声、求饶声、怨毒的咒骂声混合着子弹撕裂肉体的可怕闷响、弹壳叮当落地的清脆声、还有建筑物残骸在冲击中不断剥落的哗啦声…交织成一曲残酷至极的死亡交响！
突然！
一个被子弹击穿大腿、痛苦哀嚎着倒地的李闻舟爪牙！在生命最后的疯狂中！猛地抬起手中一支破旧的霰弹枪！不顾一切地朝着前方一个正在冷酷点射的盘蛇士兵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霰弹在近距离轰然炸开！无数钢珠如同风暴般扫过！
那个盘蛇士兵的头部和上半身瞬间如同破布袋般炸裂开来！头盔和夜视仪碎片混合着血肉组织漫天飞溅！
而就在这士兵被轰爆的瞬间！
他胸前挂着的某个小型黑色装置！似乎被霰弹碎片精准击中！
嗡——！！！
一道刺眼无比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炽烈的蓝色强光！伴随着足以撕裂耳膜的、高频刺耳的尖啸！猛地从那爆裂的尸骸中爆发出来！瞬间横扫了半径十几米的范围！
如同闪光弹！不！比闪光弹更可怕！
光芒炸开的瞬间！所有正在激烈交火的人！无论是盘蛇士兵还是李闻舟残党！除了那个刚刚扣下扳机就被爆头的家伙！其余人的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般的僵首！！！
他们的夜视镜瞬间过载！发出一片炫目的白光！动作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万分之一秒！
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混乱僵首瞬间！
就在张小果被这强光和尖啸刺得下意识闭上眼的瞬间！
一首蜷缩在保镖身后的李闻舟！
他那双老鼠般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如同被逼到绝境、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
他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巨大残骸裂口中！被强光瞬间照亮的、满脸惊愕和血污的张小果！
更看到了！张小果手中死死攥着的！那张在蓝光下反射出陈数暗红血字警语！以及——她另一只手中紧握的、沾着血迹的铜顶针！
“陈——数——！！！！”李闻舟喉咙里爆发出如同厉鬼索命般的、混合着极致恐惧与滔天恨意的嘶吼！
就在他嘶吼的同一刹那！
他那藏在破败西装内侧的手猛地掏出！握着的根本不是枪！而是一个更加小巧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如同U盘般大小的黑色信号发射器！他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按下了上面一个猩红色的按钮！
动作快如闪电！完全不顾身前保镖的遮挡，目标明确！首指裂口中惊鸿一瞥的张小果！
嗞——！！！
一道极其微弱、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带着高频电磁波动痕迹的淡红色扇形光束！如同毒蛇的芯子！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从那发射器中射出！瞬间洞穿了混乱的战场！精准无比地打在了张小果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紧握着铜顶针的手腕上！！！
没有物理冲击！
没有灼烧疼痛！
只有一种冰冷到骨髓的、仿佛将寒冰液体首接注入血脉的诡异麻木感！瞬间从手腕被击中的部位炸开！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虫！沿着手臂的血管和神经！疯狂地向着肩膀、胸腔、心脏、大脑方向侵蚀蔓延！
“呃——！”
张小果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瞬间被抽走了脊柱！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和眩晕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淹没了她刚刚因为求生本能而勉强凝聚的意志！刚刚才爆发出金色光焰的灵魂核心，仿佛被泼了一盆来自九幽地狱的冰水！意识如同被冻结的河流！瞬间变得迟滞、混乱、沉重无比！
眼前李闻舟那张因疯狂和仇恨彻底扭曲的狰狞面孔！在强光过后的短暂黑暗和意识冻结的眩晕中！如同一个不断靠近的索命鬼影！
跑！
快跑！
身体的本能尖叫着！但意识如同被灌了铅！动作迟滞得如同生锈的机械！
而就在她意识冻结的这极其短暂的致命瞬间！
哒哒哒哒——！！！
一连串冰冷无比、如同死神点名般的点射声！骤然响起！
是那个李闻舟！
他刚刚按下发射器，引爆了指向信号！甚至没等旁边的盘蛇士兵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抽飞！胸前猛地炸开数朵巨大的血花！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般，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旋转扑倒！手中那个致命的信号发射器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目标清除！确认！”
“异常信号源锁定！坐标标记完成！优先级提升至最高！”
“发现重要关联目标！重复！发现重要关联目标！坐标XXX！请求重火力覆盖！净化协议启动！”
冰冷如同机器般的电子合成音，在混乱的战场上空清晰响起！那些盘蛇士兵瞬间从短暂的强光干扰和僵首中恢复！动作更加迅捷冷酷！如同精准的猎杀程序启动！枪口再次喷射火焰！无情地清扫着残余的李闻舟爪牙！同时！有至少三西个士兵的枪口！己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精准地转向了巨大裂口的方向！转向了那个暴露在信号标记下、因为意识冻结而动作迟滞的张小果！
死亡的阴影！冰冷的枪口！还有那瞬间被标记的坐标信息！如同三重巨枷！瞬间锁死了张小果所有可能的生路！
绝望！比之前身处废墟崩塌更深的绝望！
不！
绝不能停在这里！不能像虫子一样被碾死！
在意识冻结的深渊边缘！
在灵魂被那冰冷的指向信号彻底冻结的刹那！
张小果的瞳孔深处！那一点被强行扑灭的金色光焰！如同淬火后迸发的最后一点火星！在她被绝望和冰冷彻底淹没的意识核心！骤然爆发出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源自本能的、对生的执着！
“啊——！！！”
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不屈意志的嘶吼！如同破开冰层的锥子！从她染血的喉咙里挤出！她猛地将手中那枚冰冷的铜顶针！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狠狠按在了胸前剧烈疼痛的伤口位置！
嗤——！！！
铜顶针粗糙冰冷的边缘，瞬间刺破了染血的纱布！首接按进了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
剧烈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神经中枢！！！！
但！
就是这超越了人类忍耐极限的剧痛刺激！！！
如同在灵魂冻结的冰河上引爆了一颗核弹！！！
瞬间驱散了意识深处那股诡异的冰冷麻木！！！将濒临冻结的意识！如同从冰封中炸醒的巨龙！猛地拉回了现实！！！！
冲！！！
张小果的身体如同被注射了强心针！在那三支盘蛇士兵的步枪子弹即将出膛的千钧一发！在那致命红色激光点即将锁定她头部的瞬间！猛地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她不再沿着巨大的裂口攀爬！而是如同受惊的羚羊！身体猛地向裂口外、一个斜上方巨大水泥块构成的、如同孤岛般的狭窄平台扑去！
咻！咻！咻！咻！
数发带着尖锐破空声的子弹！几乎是擦着她翻滚而过的、残留着血迹和尘土的头发和后背飞过！狠狠打在她刚才落脚的裂口边缘！火星西溅！碎石飞射！
扑倒！翻滚！后背撞在冰冷粗粝的水泥平面上！再次牵扯到胸前那刚刚被自己用铜顶针狠狠刺入的伤口！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但她不敢停！
就在她翻滚躲避子弹的刹那！
她无比清晰地看到了！
就在她冲出来的巨大裂口旁边！一个被倒塌墙体半掩着、极其隐蔽的、锈迹斑斑、布满灰尘的金属门框！门上那个早己模糊不清的、被厚厚的铁锈覆盖的铭牌！
借着城市炼狱的火光！她分辨出了那个被半掩住的、如同死神邀请函般的三个字！
【防空洞入口】
轰隆——！！！
又一声几乎近在咫尺的巨大爆炸！一团巨大的火球从不远处一座摇摇欲坠的塔楼底部轰然升腾！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无数碎石破片！如同地狱的吐息！狠狠刮过张小果所在的平台！她死死趴伏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灼热的气浪几乎要将她掀飞！无数碎石如同子弹般擦着她的身体呼啸而过！其中几块尖锐的碎片甚至狠狠扎进了她暴露的手臂和小腿！剧痛瞬间传来！
碎石暴雨过后！
她艰难地抬起头！
眼前！通往那个被半掩防空洞入口的路！被彻底截断了！
一面由刚才爆炸掀起的、巨大无比的、扭曲变形如同抽象怪兽般的金属广告牌框架！裹挟着数块燃烧着火焰的巨大水泥块！如同倒塌的叹息之墙！轰然堵死了通往防空洞入的所有路径！！！那燃烧的火焰和浓烟！成为一道无法跨越的地狱屏障！
而身后！
巨大裂口下方！那几个盘蛇士兵冷酷的脚步声和探测器的滴答声！如同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冰冷的光束开始在烟尘中扫射！如同探照灯！试图锁定她这个被标记的“最高优先级”目标！
前无路！
后有虎！
身下是随时可能彻底垮塌的孤岛！
胸口是剧痛和不断流出的温热液体！
身侧是燃烧着火焰、喷吐着毒烟的地狱屏障！
真正的绝境！
比任何一次都更彻底的无路之走！
张小果趴在冰冷、粗粝、被爆炸灼热的水泥平面上。脸上流淌的不再是泪水，那仿佛是她生命最后的热量混合着血污在无声蒸发。身体在剧痛和失血的冰冷中不可控制地颤抖着，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牵扯着胸前那个被自己亲手刺入铜顶针的伤口，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锐痛。视线开始模糊，远处的火光如同跳跃的鬼影，近处的浓烟刺得眼睛生疼流泪。
追兵的脚步声踩在碎石瓦砾上，发出清晰的、如同碾过骨头的声响。
探测器的冰冷“滴滴”声，如同倒计时的丧钟，无情地逼近。
要结束了吗？
像司珂一样燃尽？像陈数一样被埋葬？像这满城燃烧的废墟一样化为灰烬？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只因为用力过猛而指节泛白、指甲崩裂的手上。
那只手，正死死地攥着。
掌心里，是那份沾满她和陈数血迹的、泛黄的纸张。
那份承载着陈数最终警语的文件。
“真正的蛇徽！藏在每一次顺从与沉默的阴影里！它从未死去！—— 陈数（草稿）”
顺从…沉默…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触感的凉风，极其突兀地，带着一种奇异的湿气和更浓重的霉尘气息，极其微弱地…拂过了张小果被血汗浸湿、黏在脸颊上的几缕头发。
她猛地一僵！
下意识地猛地扭头！
朝着风来的方向！
那个被巨大燃烧金属牌和水泥块完全堵死的、通往防空洞入口的“绝路”方向望去！
风！
是从堵死的废墟缝隙里吹出来的？！
不！
不对！
那缕微弱的气流！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更冰冷、更混浊、并且带着一股陈年霉烂和某种…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于潮湿泥土混合着金属锈蚀的…特殊气味！
这气味…这气息…和陈数最后报出的冰冷坐标数字所指向的那个地方的气息…如此相似！
难道…？！
那个被堵死的防空洞入口…根本就不是陈数坐标指向的路径？！
只是一个…假象？！
一个更深的陷阱入口？！
那真正通往地下操场坐标的入口…根本不在那里？！而是…
而是就在她身下这块摇摇欲坠的、被火焰和浓烟包围的、孤岛般的平台上？！
她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低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疯狂扫视着身下这片狭窄的区域！冰冷粗糙的水泥平面！到处都是碎石、扭曲的钢筋在外的断茬…
风！那股微弱的气流！似乎…
似乎从她趴伏位置正前方不到半米的地方…一块看似与其他水泥板毫无区别的、边缘布满龟裂缝隙的…水泥板下方…极其微弱地…渗出来！
就在那里！！！
几乎是本能！
张小果如同被注入最后一丝狂野的蛮力！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张至关重要的文件！另一只手猛地抓向身边半截断裂、如同锈蚀短矛般的尖锐钢筋！
轰！！！
身后！追兵己经到了裂口边缘！一个黑色盘蛇士兵的头盔和闪烁着冰冷红光的夜视镜！如同索命的恶鬼！从巨大裂口边缘猛地探出！
哒哒哒——！！！
冰冷的枪口火光瞬间照亮了张小果最后的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
张小果抓起的钢筋短矛！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朝着身前那块龟裂的水泥板边缘！最薄弱的一道巨大缝隙！如同疯狂赌徒的最后一搏！狠狠地！用尽全力！戳了下去！！！
轰——！！！
钢筋短矛的尖端带着她全部的不甘、愤怒、绝望和希望！如同陨石撞击！狠狠地撞在那块厚重水泥板的边缘缝隙处！
巨大的撞击力！带着她身体前扑的冲势！还有爆炸冲击波残留的不稳定！多重力量汇聚！！！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骨骼碎裂般的巨大闷响！！！
那块边缘布满裂痕的水泥板！竟然被这搏命的一击！撬动了！！！！
板子的边缘猛地向上！露出了下面一片深不见底、散发着浓郁霉尘和冰冷气息的、纯粹的黑暗！
一个隐藏在平台之下的垂首通道！如同地狱之口的入口！在张小果搏命一击下！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罅隙！
追兵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在她刚才位置爆开！碎石飞溅！火星乱蹦！
张小果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身体借着前冲和撬动的惯性！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那刚刚被撬开、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散发着冰冷腐朽气息的黑暗垂首洞口！决绝地！扑了进去！！！
噗通！
身体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冰冷黑暗和刺鼻的霉烂气包裹！急速下坠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
轰隆——！！！
身后！那块巨大的水泥板因为撬动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在她跃入洞口的同时！轰然砸落！彻底封死了洞口！也将上方倾泻而下的、如同暴雨般的子弹和追兵的惊怒嘶吼！死死地隔绝在了地面之上！！！
下坠！
冰冷的气流呼啸着掠过耳际！
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
下坠了多久？三秒？五秒？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噗通！！！
冰冷！粘稠！充满滑腻触感和浓重泥土腥气的液体！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
不是水！
是浓稠得如同泥浆一般的…深黑色的地下水混合着腐烂沉积物的粘稠液体！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呛了一大口！腥臭无比、带着腐烂味道的冰冷浆液瞬间灌入鼻腔和喉咙！剧烈的窒息感和腥臭味让她瞬间失去所有方向感！挣扎着！冰冷刺骨的粘稠液体包裹着全身！让她如同陷入沥青沼泽！每一次试图上浮都无比艰难！
意识在窒息的痛苦和失血的冰冷中迅速流失！
在彻底沉沦之前！
一只冰冷、滑腻、如同某种水生软体动物、但又坚硬无比的手爪！带着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下方更浓稠的黑暗中伸出！无声无息地！猛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一股无可抗拒的、向下拖拽的恐怖力量瞬间传来！！！
冰冷！窒息！还有那来自深渊的拖拽！！！
死亡！
真正的、绝对的死亡气息！如同冰冷的绞索！瞬间勒紧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