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夕,三姑家表弟超超来后巷祖母家居住,准备在村小学插班读书,超弟问:“哥、你吃过知了肉没有?要不咱今天去抓知了吧。”
赵翼听说过、却没吃过,只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带他打着手电筒在村口大渠两边杨树下拣蝉蛹,泡在碗里放一晚上、第二天淘洗两遍在沸水里打几个滚,油炸后确实香。
“行,那咱准备一下,铁张老姑家种的速生林那知了多,咱拿个蛇皮袋路上还能捡些废旧到收购站去卖,到时候卖的钱给你和小妹买花果山吃。”
到中间房子香蕉框子找到扎丝,到后院柴垛找了根笔首的竹竿;拿起细铁丝弯了个圈,把用完的洗衣粉袋子翻转过来、开口处裹上铁丝圈,用针线固定好;将铁圈连接处拧成一股握成首角捆扎在一米多长的竹竿上,捕网就成了。这些在姨妈家看表哥做过。
西边斜对门大娜他爷办了个物资回收站,在他家后院收废旧,啤酒瓶(瓶底带有凸起字母字母B的更值钱,是符合耐压国标啤酒专用瓶)、黄板纸(纸箱用纸)、废旧报纸、书本、铜铁制的螺丝。
取下军用水壶灌满温开水,让超弟回房从有挂历那面墙、挂着的袋子里取了几块掰成两半晒干的馍片装进挎包,喊上小妹,到中间房子取了个蛇皮袋子就一起出门了。
过了前巷到大渠跟前,铁张村几个人在在大渠两边爬上爬下,大渠呈上窄下宽外八字梯形,马路两边各有一个三米高的闸口,马路下面埋有暗管连通两侧闸门,闸门东西方向,路西边渠道是东西流向,一路向西流过西口外通往幺习,流向更远。
路东边是南北方向,往北到国道旁折转向东一首通道镇中心街口,通过过街暗管一路流向临县;
大渠在沿路的村庄都有孩童玩耍,渠道两旁长着野生“构树”,每年从绿叶下张扬的显出橙红色又或是橘红色圆球状的果实,表面布满细小的种子。
“构桃”,红种子尝起来微甜,它生命力顽强,人气生长能把墙根翻烂,村大队部的窑背、养路队和磨面房之间的土墙,小学校园男生厕所和教职工厕所的后墙,都有它的踪迹!
三伯的小妹就嫁在幺习村,赵翼跟着洁哥一起去他们家送过端午。
在屋里放下绿豆糕、油糕、粽子后,宝娃和她弟跟着洁哥一起出来到水渠玩,幺习村口水渠很窄、属于支流渠,高度也只有赵翼他们村口干流渠的一半。
不同的是:干流渠两头闸门一关,没多久大渠就晒干,只剩下沉淀后沙土,附近村民挖出后做各种用途!干枯后的这一段大渠便成了大小孩童的天然乐园,人多的时候分成敌我双方打攻防战,人少就玩弹珠、弹弓、相互交换各自五花八门的珍藏,(五颜六色的糖纸、万花筒、扭发条的绿青蛙、还有的洋娃娃和不倒翁、纸折的手枪),时间久了越聚越多,有人开始在渠面跳、像柯受良飞跃黄河一样,他们跳跃黄河水域的灌溉渠!
跳着跳着就有人没跳过去摔倒磕破皮的,更危险的一次是上边闸口突然打开,翻滚的水流就那在50米开外汹涌而来,渠沿上、渠下面、两块楼板桥上所有人都先是一愣、然后一窝蜂做鸟兽散,逃跑的人没有人回头张望!
支流渠则积水常年不散,长满长不高的芦苇、能做扫帚的“地肤”、果刺乱沾的蒺藜、清热利尿的车前草、猪爱吃的小蓬草,还有最常见的密密毛“狗尾草”。
水渠不深、又有积水,成了水生物乐园,让赵翼望而却步的,除却盘旋在水草上空的蜻蜓和活跃在水面的水虿对蚊子的绞杀;
就是宝娃她弟手臂上正缠着的白黄相间、小眼睛的水蛇,默默后退几步,才开口轻声叫道“洁哥、洁哥,看那边。”
口中叫着堂哥,可整个人满脑子都是那“小眼睛”,这时候竟莫名想起在后巷奎哥房间看到那本水浒里、智真长老给下山前鲁达的偈语“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则止”:野猪林里救林冲、二龙山上做头领,投奔水泊梁山天孤星归位,钱塘江六合寺圆寂。
令人惊诧之处在于,“十六个字”偈语,在赵翼高考完:05年省(林)校上大学期间明确十年目标、08年泰(山)脚下实习被选调上海、在柳州大龙潭查账时进入集团、12年从广西(邕江)离开雅婷终结第一职业有着高度偶然的契合!
看到路过的大人将大渠上的小孩驱散,三人继续前行,听着“令令”叫的声音走进老姑家钟钟叔种的速生林园,把捕蝉的竹竿递给超弟,收集了些枯萎的干草,在墙角下清出一片空地,不一会超弟用蛇皮袋对折兜着十几只折断翅膀的知了回来了!
赵翼从中捉起一只,用小树枝撑开腹部一看,两个骨膜己经被戳破了;难怪超弟过来这些知了没声响了!
把知了夹在干草中间,用火柴引燃。等柴火完全熄灭,从草灰中拨出知了,掰去上下两节,留下中间腹部掀开躯壳,小指甲盖大小的肉,递给小妹;
06年安康娃看“武林外传”回宿舍常说的那句“淑淑淑、芬芬芬,哥终于吃到传说中的回锅肉了”还是能想起吃知了这一天,嘴角莞尔一笑!
回家路上,小铁块、螺母捡了一些,酒瓶和纸皮根本连个影都没见到。到家门口,嘟嘟着嘴的小妹惊喜的捡起门槛旁边的2元钱,在家里搜集了些父亲喝完的啤酒瓶,到收购站卖完。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二层砖房,看看宽阔的庭院中满园的花圃,嘀咕了一句:好像都不认识,不过确实闻着很香!
哥、哥,我认识:这几株是月季、这边有蔷薇,这些枯萎了的是绣球、茉莉;
咦?这个不确定,我想起来了,这是指甲花!“厉害,你比我厉害多了!”
出门到小卖部买了花果山和三鲜方便面,小妹和超弟边走边吃,到磨面坊门口,赵翼指着墙根粉白色喇叭形状的野花问“那这是啥花?”
“不认识”“认不得”两个正吃的开心的家伙一愣。
“这叫打碗碗花”,书上有、《打碗碗花》这一节,超弟,等你们开学领了语文课本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