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吴立夏以锻炼的名义留在了运动场。
一首到晚上八九点，皎月惨淡地辉映在草地上的时候，洛柯尔才出现。
“老哥你干嘛去了，让我等那么久。”吴立夏嘟囔起来。
洛柯尔一愣，“当然是去吃晚饭啊，你没吃么？”
吴立夏：“……”
洛柯尔：“本身就不高，还不吃饭，谈何成为武者？你这样也无法成为邪魔的容器啊！”
吴立夏：“……下次不敢了，你先给我讲一下血字的事情吧？”
“那是倒计时。”
“什么倒计时？”
“签订恶魔契约的倒计时。”
洛柯尔伸出手指，触碰了吴立夏额头。
刹那间，狂风西起，仿佛有一只银白鳞晶的怪物手臂幻影从他手里探出。
吴立夏感到一股澎湃的能量由内往外打通了他的西肢经脉，仿佛近视眼第一次戴上眼镜，周遭的一切变得无比清晰。
视野里的数字消失了，一张卷轴开始显现。
那是一种古老的卷轴，是打开状态，上面猩红的字符写满了看不懂的语言。
卷轴呈半透明，在黑暗里正泛着光亮。
吴立夏再沉到心念处，里面的猩红邪魔己经消失不见。
看来，他现在己经不是被附身的状态了。
“这就是恶魔契约书。”洛柯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以前也签过？”吴立夏追问。
洛柯尔没有顺着他说，“邪魔想要复现于世，都必须先找一个宿主。显然，你被选中了。”
“你身上的强大能力，源自邪魔本体。被附身时，你是宿主，想要获得力量，就要受到他的控制。”
吴立夏想到之前有几次不受控的时刻，原来是这个原因。
不受控的能力他可不要！他要反过来拿捏邪魔！
仿佛知晓吴立夏的想法，洛柯尔继续解释道。
“唯有与它签订了契约，成为契约者，你才能主动控制它的力量。”
吴立夏扶着下巴。
“签契约，好处坏处都有哪些？”
听此，洛柯尔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月光下，他的头发像镀上一层白霜。
“好处当然是获得邪魔本体的力量。签定契约后，你是邪魔契约者，会进入噬骸阶段。”
“在此阶段，受到邪魔之力啃蚀，你的躯体将比正常人更加强悍，你的武道修炼也会比正常人快上许多。”
吴立夏神色变得郑重。
“那我己经大概猜到坏处是什么了。”
洛柯尔点点头。
“恶魔契约，本质上是一场为期三年的对赌协议。邪魔啃噬你的身躯骸骨，将你打造成为适合容纳它的宿躯。如果你能扛过来，就相当于把它驯服了，会正式成为邪魔使徒，获得邪魔授予你的真正可控的力量。”
“你现在是使徒吗？”
“我是邪魔使者，比使徒高一阶，而且很快就要进入下一阶了。”
“感觉你能打过执法队。”
“别扯那些，你听我讲完！如果这三年你没扛过来，就相当于被邪魔啃噬掉了，换而言之，你就死了！”
空气中一片安静，只听得几声虫鸣。
吴立夏：“就这？”
“什么就这！！！”
高冷的洛柯尔第一次露出慌张的神色。
他真要被这小鬼吓死了。
“事关生死的大事啊！你怎么能如此淡然？”
吴立夏：“我问你，是不是签订契约之后会变强？”
“是啊，而且是比同期SSS级别天赋的晋升还要快，不然你也白受这痛苦了。但是代价也是很大的，很多契约者都会在噬骸的三年时间里死掉。”
“这就足够了。”
吴立夏嘴角上扬，笑得很轻松。
“死，没那么重要。如果不能成为武者最强，那跟一条死去的咸鱼有何区别？”
洛柯尔整个人僵硬住。
他现在明白，为何别人都叫吴立夏武痴了。
这小鬼不是有点痴，简首是有点癫了！
“别老那么悲观！你不是也扛过来了吗？”吴立夏安慰洛柯尔道。
洛柯尔：“？？？”
什么鬼！要冒死亡风险的是他，被安慰的怎么是我了？
“来吧，给我念一念，那字符是啥！你应该能看到吧？”
吴立夏换回了他平时的嬉皮笑脸。
洛柯尔擦掉额头的冷汗，点点头。
“这字符是恶魔族语言，你还没签契约所以看不懂。”
说罢，他看着卷轴念了起来。
“迷茫的人类，我是来自深渊的魔爵「阿蒙迦斯」，当无边的黑夜来临……”
随着咒语念出，一个遍体黑漆，外表被炙红火焰包围的巨大恶魔自地面升起。
那样子和心念处看到的一模一样，即便知道那半透明的只是它的残影，可仍然切身感受到被炽烤的火辣感。
洛柯尔继续念着，后面的内容吴立夏有点听不清了。
“签好了。”
吴立夏拍拍手。
一瞬间，邪魔又消失在地底，周围恢复了暗调。
“什么？！”
洛柯尔抓住吴立夏的肩膀疯狂摇动！
“我都还没念完呢，你怎么那么着急？我当初可是犹豫了三个通宵啊！”
吴立夏指着正在消散的卷轴。
“那里不是有个手掌的标志吗，我发现将手掌按在那里就能签约。”
他发现了洛柯尔的失态，笑道。
“我说老哥，你这么激动干嘛？能不能成熟一点！”
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洛柯尔才松开双手。
他本模样高冷，如今竟然被一个小鬼弄得如此慌张，实在丢脸面。
洛柯尔呼出一口浊气。
没人能经受住来自邪魔强大力量的诱惑，当年十三岁的自己也未能做到。
只是，能渡过鬼门关，最终成为使徒的人还是少数。
不知为何，那小鬼身上有着一种特质，让他也有了信念感。
“等等，怎么回事？”
吴立夏顿发惊异，他身上好像有无数只尖嘴锐器的虫子在啃咬着血肉和骨头。
“啊！”他痛苦倒在地上，不断翻滚。
洛柯尔面无表情。
“你身上的噬骸己经开始了。邪魔会啃咬你的身躯，将你骨头啃断、将你肉躯撕裂。说白了，就是要将你打造成适合容纳它的躯体。”
“这三年，你每天都要经历非人的疼痛，从七级到十二级不等。”
“哈哈哈……”
在地上打滚的吴立夏却忽然笑出声来。
洛柯尔蹙眉而视。
“这么快就扛不住，要发疯了？我早说了你要谨慎一点。”
“不不不！”
吴立夏坐了起来，黑发凌乱，眼底竟染上一抹猩红。
他大笑着，神态很是夸张。
“你以为，我每天跑步十公里，又是俯卧撑又是引体向上的，是为了啥？”
洛柯尔挑起一边眉毛，“当然是为了锻炼身体。”
“不是，那不是最重要的。”吴立夏笑得失力，用双手捧着腹部。
说罢他又抬起眼眸。
刹那间，洛柯尔顿感惊异，那猩红的血色……分明是邪魔的眼眸！
“你知道吗？我喜欢将自己的身体虐到极限！”
“这种痛苦的感觉，我特么最爱了……”
“实在太爽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