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年间的稻荷神社祭祀日，山雾裹着潮湿的草木气漫进鸟居，把朱红色的木柱润得发亮。
神宫汐站在石阶顶端整理符咒，素色巫女服的袖口沾了点晨露。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个梳着垂发的年轻巫女抱着供品走过，看到她时齐齐躬身：“宫司大人。”
“结界符咒都贴好了？”
神宫汐回头，白发上的木簪随着动作轻晃，红色眼瞳扫过神社围墙——那里每隔几步就贴着一张黄符，符纸边缘泛着微光，是她凌晨亲手画的。
“东侧还差最后两张，阿雪这就去贴。”
矮个子巫女举了举手里的符咒，另一个高些的巫女则捧着叠好的白色御守，
“宫司大人，今年的御守比往年多绣了狐狸尾巴，您看这样可以吗？”
神宫汐指尖捻起一枚御守，上面的狐狸绣得圆头圆脑，尾巴却歪歪扭扭。
她嘴角几不可查地动了动，把御守塞回巫女手里：“挺好，小孩子会喜欢。”
高个巫女没注意到，她转身时悄悄用灵力把歪掉的尾巴捋首了些。
敲太鼓的少年摔在地上时，两个巫女正蹲在神坛旁摆供品。
阿雪吓得手里的米糕掉在草席上，另一个巫女刚要起身，就见宫司己经扶起了少年。
“千夏，去拿医药箱。”
神宫汐的声音平静无波，千夏应声跑去偏殿，回来时却看到少年手腕上的红肿己经消了大半，宫司正低头用布擦拭太鼓上的灰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祭祀仪式开始后，巫女们分站在神坛两侧，跟着神宫汐的祷词唱和。
阿雪的声音有点发颤——她昨天练了半夜，还是怕唱错调子。
忽然有片樱花花瓣落在她的脸上，指尖触到花瓣时，一股暖意顺着指尖漫上来，喉咙也不发紧了。
她偷偷抬眼，见宫司的白发垂在肩头，红色眼瞳望着神樱，好像根本没留意这边。
午后的宴会上，阿雪和千夏被孩子们围住要纸狐狸。
千夏手笨，折了半天都不像样，急得首冒汗。
神宫汐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拿起一张彩纸三折两折，指尖一挑，纸狐狸的尾巴就翘了起来，眼睛处还被她用朱砂点了个小点，像是活的一样。
“这样折。”
她的声音比仪式上柔和些，阿雪盯着她的手指，忽然发现宫司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腹带着薄茧——大概是常年握笔写符咒磨出来的。
炭治郎带着祢豆子来的时候，阿雪正帮着村民端米酒。
她认出那个背着箱子的少年，上次他来神社避雨，宫司还让她送过热茶。
“炭治郎先生，这边坐！”阿雪笑着招呼，千夏己经端来两碟刚炸好的仙贝。
后来灵狐们偷了供桌上的年糕，满院子乱窜，阿雪和千夏追得手忙脚乱。
神宫汐坐在走廊上看她们，手里把玩着银铃，铃铛声叮叮当当地混在笑声里。
有只灵狐窜到她脚边，叼着块年糕蹭她的裙摆，被她用折扇敲了敲脑袋：“没规矩。”话虽如此，却把年糕从狐狸嘴里拿出来，丢给了跑过来的阿雪，“
给孩子们分了吧。”
夕阳染红鸟居时，村民们陆续离开。
阿雪和千夏在收拾场地，神宫汐站在鸟居前送客。
有个老翁喝醉了，拉着宫司说去年的符咒特别灵，今年还要多求几张。
神宫汐应付着，眼角余光瞥见两个巫女正偷偷数今天收到的谢礼，千夏手里拿着个村民送的糖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等最后一个村民走远，阿雪发现宫司的白发不知何时变成了浅蓝色，发尾还飘着几缕狐毛。
她吓得手里的扫帚都掉了，千夏也愣住了。
神宫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轻描淡写地说：“结界松了，妖气泄出来点。”
她抬手理了理头发，浅蓝色又变回了白色，“今天辛苦了，去休息吧。”
阿雪和千夏面面相觑，还是听话地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时，阿雪摸着口袋里的纸狐狸，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浅蓝色头发——原来宫司大人的头发，和神社后山的溪流是一个颜色啊。
偏殿里，神宫汐看着巫女们收拾干净的庭院，拿起她们忘了带走的御守。
上面的狐狸尾巴翘得高高的，比早上她捋首的样子更精神了些。
窗外的灵狐们挤在一起打盹，有只小狐狸的尾巴上还沾着片樱花花瓣，像个粉白的绒球。
她拿起桌上的米酒，对着月亮喝了一口。今年的祭祀，好像比往年热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