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屋敷宅邸的庭院里,晨露还挂在菖蒲草的叶尖上,炭治郎就被一阵熟悉的呼噜声吵醒了。
善逸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口水差点滴到他手背上,而伊之助则西仰八叉地躺在不远处的草地上,野猪头套被当作枕头垫在脑后,嘴里还在嘟囔着“再砍一刀”。
“你们两个,快醒醒啊。”
炭治郎轻轻推了推善逸,脑海中突然闪过柱合会议的片段——胡蝶忍的药粉、富冈义勇的背影、还有无数把指向箱子的日轮刀。
他猛地坐起身,转头看向身旁的箱子,锁扣是打开的,祢豆子正蜷缩在里面,蓝色的眼瞳里带着后怕,见他醒来,立刻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像是在说“我没事”。
“祢豆子!”炭治郎刚要打开箱子,就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声。
神宫汐正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狐狸符咒,白发被晨风吹得轻轻扬起“放心吧,昨天的事有主公做主,没人敢动她。”
她纵身跃下栏杆,走到箱子前敲了敲,“小不点,出来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祢豆子立刻掀开箱盖,看到神宫汐手背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时,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的胳膊,用脸颊轻轻蹭着伤口处,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
这时,一道清淡如晨雾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你的手受伤了。”
众人转头望去,时透无一郎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翡翠般的眼瞳落在神宫汐的手背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空气莫名静了一瞬。
他盯着那道疤痕看了片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回想什么,最终却只是轻声说:“看着很碍眼。”
神宫汐愣了愣,随即笑起来:
“霞柱大人还会关心人吗?”她晃了晃手腕,青蓝色的灵力漫过伤口,疤痕淡得几乎看不见,“这样就不碍眼了吧?”
无一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移开视线,看向庭院里的枫树:
“去年秋天,这里落过一只受伤的白狐。”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给空气听,“有人用同样的光治好过它。”
神宫汐的笑容淡了些,指尖无意识着符咒:“霞柱大人记性真好。”
无一郎没再接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炭治郎这才想起,霞柱大人失忆后,对熟悉的事物只会留下模糊的碎片,却偏偏对宫司姐姐有印象,这实在奇怪。
“这是怎么了?”
善逸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祢豆子时吓了一跳,“呀!祢豆子!你怎么出来了?这里可是鬼杀队总部啊!”
伊之助也被吵醒了,抓起野猪头套往头上一扣,暴躁地嚷嚷:
“吵死了!谁在鬼叫?”可当他看到神宫汐时,动作顿了顿,鼻尖动了动,
“是你?蜘蛛山那只狐狸的主人?”
“算是吧。”神宫汐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你就是那个被蛛丝吊起来的野猪少年?身体素质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你说什么?!”伊之助瞬间炸毛,拔刀就要冲过来,却被炭治郎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富冈义勇的身影出现在庭院门口,他手里拿着三把崭新的日轮刀,银灰色的眼瞳扫过三人:
“主公说,你们需要通过实战试炼,证明自己有能力带着祢豆子执行任务。”
他将刀扔给三人,“一个时辰后,后山竹林集合。”
“试炼?”炭治郎接住日轮刀,刀鞘上还带着淡淡的檀香,“是和义勇先生比试吗?”
富冈义勇转身就走:“不是我。”
神宫汐看着他的背影偷笑,凑到炭治郎耳边小声说:
“是比他更可怕的人哦。”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无一郎还站在原地,正望着富冈义勇的背影发呆,像是在对比什么。
一个时辰后,后山竹林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炭治郎三人站在空地上,而时透无一郎竟也跟了过来,靠在一棵枫树上,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谁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主公真是疯了。”
不死川实弥啐了一口,刀“唰”地出鞘,
“不过也好,就让老子看看你们这几个小鬼有什么能耐!”
伊黑小芭内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缠在手臂上的蛇突然窜向善逸,吓得他当场喷出金色闪电,却被蛇灵活躲开。
“第一局,善逸对伊黑。”
神宫汐不知何时搬了张小板凳坐在旁边,还捧着袋栗子糕,
“规则是:能接下十招就算赢。”
善逸看着伊黑小芭内那双冰冷的眼睛,腿都软了,可当蛇再次扑来时,他突然想起爷爷的话,咬着牙摆出雷之呼吸的起势:
“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雳一闪!”金色的电光劈开竹林,竟险险擦过蛇的鳞片。
伊黑小芭内微微挑眉,手腕轻转,日轮刀如同活蛇般缠向善逸的脚踝:“蛇之呼吸·二之型狭头之毒牙!”
“哇啊!”善逸虽然吓得尖叫,身体却比脑子快,借着电光向后跃出,堪堪躲过刀锋。
炭治郎看得手心冒汗,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转头发现是神宫汐递过来一块栗子糕:
“别担心,这小子比看起来靠谱。”
他转头看向无一郎,发现对方正盯着神宫汐的手,准确来说,是盯着她捏着栗子糕的指尖,翡翠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困惑。
果然,善逸虽然全程闭着眼睛惨叫,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用霹雳一闪躲开攻击,硬生生接下了十招。
当伊黑小芭内收刀时,他“咚”地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第二局,伊之助对不死川。”
神宫汐拍了拍手,“规则一样。”
伊之助早就按捺不住,挥舞着双刀冲上去:“兽之呼吸·二之牙·利刃对劈!”
刀风带着野性的凶气,首劈不死川实弥的面门。
“找死!”不死川实弥用刀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伊之助虎口发麻,却依旧不肯后退,反而用刀背砸向对方的膝盖。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劈开晨雾,竹叶被剑气扫得漫天飞舞。
伊之助虽然招式凶猛,却渐渐落入下风,被不死川实弥的刀逼得连连后退,肩膀还被划开一道口子。
“放弃吧!”
不死川实弥的剑刃抵在伊之助的咽喉上,“你还差得远!”
伊之助突然咧嘴一笑,野猪头套下的眼睛闪着倔强的光:“谁说我输了?”
他猛地偏头,用头套撞向不死川的手腕,同时双刀反挑,划伤了对方的胳膊。
“你!”不死川实弥愣住了,随即冷哼一声收了刀,“算你过关。”
最后轮到炭治郎。
神宫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对手是我。”
炭治郎愣住了:“神宫汐大人?”
“怎么?看不起巫女吗?”神宫汐笑着从袖中取出符咒,青蓝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放心,刀术,妾身也略懂一些。如果你能在妾身手下撑过十招,就算通过。”
“她的刀术很好。”时透无一郎突然开口,打破了竹林的寂静。他望着神宫汐的背影,语气平淡却肯定,“比富冈厉害。”
富冈义勇不知何时出现在竹林入口,“?”
神宫汐笑得更欢了:“听到了吗?连霞柱都替妾身作证呢。”
炭治郎握紧日轮刀,摆出水之呼吸的起势:“请多指教!”
“开始吧。”神宫汐拔出腰间的刀,刀身泛着淡淡的蓝光。
炭治郎率先发动攻击,水流般的气息顺着刀身蔓延:“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刀锋带着清澈的弧度劈出,却在即将触到神宫汐时,被她用刀轻轻一挑就改变了方向。
“速度不错,力量差了点。”
神宫汐的身影如同鬼魅,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短刀偶尔反击,也只是轻轻点在炭治郎的刀背上,
“想想看,为什么你的呼吸总在关键时刻停滞?”
炭治郎恍然大悟,富冈义勇教导他时的身影在脑海中清晰起来,他调整呼吸,刀刃的水光变得更加稳定:“水之呼吸·三之型流流舞!”
刀风带着连贯的水波席卷而来,神宫汐却突然原地转身,刀如同狐狸的尾巴般缠上他的手腕,轻轻一拧就让他的刀偏离了轨迹。
就在这时,她突然压低声音:“小心身后~~”
炭治郎猛地回头,只见祢豆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被一条蛇缠住脚踝——是伊黑小芭内的蛇趁乱溜了过来。
他下意识想用刀斩断蛇身,却被神宫汐按住手腕:“别伤它。”
青蓝色的灵力顺着她的指尖流入蛇身,那蛇立刻松开祢豆子,温顺地蜷回神宫汐手中。
而就在这分心的瞬间,神宫汐的短刀己经抵在了炭治郎的咽喉上。
“你输了。”
她收回刀,笑容却带着赞许,“不过,懂得优先保护家人,比赢更重要。”
富冈义勇走上前,手里拿着三张任务单:“主公说,试炼通过。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
炭治郎接过任务单,上面写着“调查沼鬼事件”。神宫汐凑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正好,妾身要去附近的神社办事,可以顺路陪你们去。”
富冈义勇皱眉:“你不用回稻荷神社吗?”
“神社有狐狸和巫女们看着呢。”神宫汐故意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倒是某人,被霞柱比下去了哦。”
富冈义勇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转身就走:“我还有事。”
时透无一郎望着富冈义勇的背影,又看了看神宫汐,突然轻声说:“你们以前认识。”不是疑问,是肯定。
神宫汐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走到无一郎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发梢:“等你想起更多事,或许就能明白啦。”
无一郎没有躲开,只是看着她红色的眼瞳,像是想从中找到丢失的记忆碎片。
风吹过竹林,带着晨光的暖意,他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或许是在某个落满枫叶的黄昏,或许是在某次挥刀斩鬼的间隙,那抹红色如同烙印,藏在记忆深处,连失忆都无法抹去。
竹林外,祢豆子正踮着脚尖,把一片刚摘的红叶递给伊黑小芭内的蛇,那蛇犹豫了一下,竟乖乖地用尾巴卷住了红叶。
善逸和伊之助虽然还在拌嘴,却己经开始讨论任务的细节。
晨光穿透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炭治郎握紧手中的日轮刀,感觉有什么崭新的东西正在开始——或许,带着祢豆子一起前行的这条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艰难。
而神宫汐望着远处富冈义勇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若有所思的时透无一郎,指尖的符咒轻轻闪烁。
她知道,那些被遗忘的过往,终有一天会像晨光穿透迷雾般,重新清晰起来。
这场由狐狸引发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