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进去了?!”
靖安侯赵彦闻言,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可能!仙姑您不是说,必须要有那青铜盔作为秘钥,才能找到此地,并开启阵法吗?”
“是,也不是。”
魏知缓步走到那扇高达三丈的巨大石门前,并未急于推门。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地扫过石门与山体连接的缝隙。
“正常的开启方法,确实需要此盔。但总有些不走寻常路的‘聪明人’,喜欢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伸出手指,指向石门底部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那里的岩石,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仿佛被强酸腐蚀过的焦黑色。
“他们没有秘钥,打不开阵眼,便只能用蛮力破阵。”魏知的声音冷了三分,“这是‘化尸油’的痕迹。”
“化尸油?”沈文柏好奇地问道。
“一种用五种剧毒之物,混以横死者的尸油,一同熬炼七七西十九天方能制成的邪物。”魏知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鄙夷,“此物霸道异常,对阴气、煞气凝结而成的阵法,有极强的腐蚀之效。他们便是用此物,硬生生在守护大阵上,烧出了一个缺口,钻了进去。”
她又轻轻挥了挥手,一股若有若无的、极其淡薄的灰色烟气,被她从空气中牵引了出来。
“而且,我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魏知将那烟气置于鼻尖,眼神一冷,“这股子腥甜中带着腐臭的气息……是西域‘五毒教’的独门标记。”
“五毒教?!”
这一次,连靖安侯赵彦都变了脸色!
五毒教乃是西域邪派,行事诡异,手段毒辣,最擅长炼制毒蛊、操控毒虫、以及驱使没有神智的“行尸”为他们卖命。十年前,此教曾试图潜入中原,被朝廷派兵围剿,损失惨重,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他们竟又死灰复燃,还把主意打到了这前朝王侯的陵墓之上!
“西域……”沈文柏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什么,“表妹!你之前在宫中为陛下诊治时,曾说过,那墨玉镇纸背后,除了朝中重臣,还有一股来自‘西域沙漠雄鹰’的气息!”
“不错。”魏知点了点头,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看来,我们那位西皇子殿下,为了给他父皇送上那份‘大礼’,当真是下了血本。他恐怕是以这九翼王的陵墓宝藏为酬劳,请动了这五毒教的妖人为他炼制咒物,行刺君之事。”
一条完整的阴谋链,此刻己然清晰。
“那……仙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赵彦问道,神情无比凝重。五毒教的凶名,他早有耳闻,如今陵墓之内,敌暗我明,还不知有多少凶险。
“急什么。”魏知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猎人看到猎物时的兴奋,“他们用蛮力破阵,虽然进去了,但也必然触发了墓中所有的机关陷阱,惊动了所有沉睡的守墓之物。可以说,他们己经替我们把最前面、最琐碎的麻烦,都给清扫干净了。”
“现在的九翼宫,想必正热闹得很。”
她这番话,听得赵彦和沈文柏面面相觑,心中暗道,这位仙姑的思路,当真异于常人。
“那我们是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坐收渔利?”沈文柏提议道。
“等?”魏知瞥了他一眼,“我像是那么有耐心的人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芒。
“我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有求于我却不给钱,二就是……有人敢动我看上的东西。”
“这九翼王的陵墓,从我算出它的那一刻起,它里面的每一块砖,每一根草,就都是我魏知的私有财产。”
“这五毒教,在我看来,不是捷足先登的对手,而是……闯进我家后院偷东西的贼。”
她转过身,面向那扇散发着苍凉与死亡气息的巨大石门。
“贺将军,准备迎敌。”
“表哥,侯爷,把这‘百解符’贴身放好,可避大部分瘴气毒虫。入墓之后,跟紧我的脚步,莫要多看,莫要多碰,更莫要多想。”
交代完毕,魏知再不犹豫。
她走到石门前,将那顶青元凶盔高高举起,对准门上一个与引星图对应的凹槽,缓缓嵌入。
“咔——”
一声轻响,仿佛是钥匙插入了锁孔。
她再伸出手,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石门之上,体内灵力运转,沉声一喝:
“开!”
“轰隆隆——”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巨响,这座尘封了百余年的巨大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