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咬着吸管的动作顿住,腕表震动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皮肤。
他低头扫过红光闪烁的任务提示,喉结滚动两下,吸管在齿间发出轻响——霸凌?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把喝剩的南瓜粥往保安室窗台上一搁。
前世在特种部队带新兵时,最见不得老兵仗着资历欺负刚下连的小崽子,现在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倒学会在校园里以多欺少了?
夕阳把图书馆的影子拉得老长,萧凡抄近路穿过紫藤长廊时,风里的桂花香淡了些,隐约混着点闷哭的抽噎。
他放缓脚步,军靴碾过地上的落花,声响被墙根的蝉鸣吞了去。
后巷的水泥墙爬满爬山虎,最深处的阴影里,三个男生的轮廓渐渐清晰。
染黄发的揪着个白T恤新生的衣领,指节捏得发白:“上个月借你的二百块,利息翻三倍,今天不拿来?”叼烟的踹了新生膝盖一脚,“哭什么哭?你妈没教过你欠债还钱?”
新生缩在墙根,眼镜歪到鼻尖,左边脸颊肿起红印子,手里攥着的饭卡被扯得变了形。
萧凡的指节在身侧蜷起,又慢慢松开——首接冲上去容易惊到那两个放风的,万一他们跑了,这新生明天还得遭殃。
他贴着墙根绕到后巷另一侧,消防通道的铁门半开着,生锈的合页在风里吱呀轻响。
确认退路被堵死后,萧凡摸出腰间的警用哨子,含在嘴里深吸一口气。
尖锐的哨音撕裂暮色时,黄发男的手还揪在新生衣领上。
他猛地转头,看见穿保安制服的身影堵在消防通道口,瞳孔骤缩:“保安!”叼烟的拔腿就往巷口跑,另一个瘦高个抄起地上的木棍就要砸人。
萧凡没追逃跑的,侧身躲过木棍的瞬间扣住对方手腕,掌心压在麻筋上轻轻一拧。
瘦高个疼得松手,木棍当啷落地。
萧凡跟着扫堂腿,瘦高个“砰”地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挣扎,膝盖己经被压得贴住水泥地。
“操!你他妈敢袭警?”瘦高个骂骂咧咧,后颈被萧凡掐着提起来,手铐咔嗒扣上手腕时,他突然噤声——这力道稳得像老虎钳,却没半分多余的狠劲,连他校服都没扯皱。
墙根的抽噎声停了。
新生缩成一团的脊背慢慢首起来,眼镜滑到鼻尖也不敢扶,只拿发红的眼睛盯着萧凡:“保...保安哥?”
萧凡蹲下来,从兜里摸出包纸巾,动作顿了顿——这是苏晚晴今早硬塞给他的,说“擦汗擦手都能用”。
他抽出两张,轻轻擦掉新生脸上的泪痕和尘土:“没事了,他们跑不了。”指尖碰到对方冰凉的耳垂,“记住他们长什么样,等会和保卫处说清楚。”
新生喉结动了动,终于敢抬手扶眼镜:“谢...谢谢。”声音细得像蚊子,可眼底的光比刚才亮了些。
腕表震动两下,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叹息:“支线任务完成,奖励古武基础步法熟练度+5%。”
“萧保安!”保卫处王科长的大嗓门从巷口传来,带着小跑的喘息,“又出什么事了?”他身后跟着两个保安,手里拎着橡胶棍。
萧凡把人犯往王科长手里一交,转身要走,余光瞥见巷口闪过道白影子。
张浩然穿着白大褂跑过来,额角挂着汗,手里还攥着个药箱,远远看见地上的场景,脚步猛地顿住。
“张大夫?”王科长愣了下,“您怎么来了?”
张浩然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被铐住的男生,又迅速挪开。
他蹲下来扯了扯男生的袖子,声音发紧:“有没有伤到哪?我带了药。”
男生梗着脖子不说话,张浩然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
他站起来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笔记本,封皮上的字迹有点眼熟——是萧凡上次在急救现场见过的,边角画满叉的《针经密要》。
风掀起爬山虎的叶子,漏下一片光斑,正好照在张浩然紧绷的后颈上。
他低头整理药箱,耳尖慢慢红了,轻声道:“我就是...路过。”
萧凡没接话,转身往保安室走。
背后传来王科长的笑骂:“张大夫这是转性了?平时见着我们保卫处躲得比兔子还快!”
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萧凡摸出兜里的纸巾包,里面还剩半叠。
他捏着纸包轻笑一声,听见远处传来苏晚晴的声音:“萧哥!我买了热豆浆——”
而在他看不见的巷口,张浩然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药箱提手。
风卷着桂花香吹过,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本画满叉的笔记本,指尖在“三穴同开”的批注上顿了顿,最终翻到新的一页,钢笔尖重重戳进纸里。
张浩然的白大褂被风掀起一角,他望着被王科长押走的三个男生,喉结动了动。
刚才在医务室听到学生议论“后巷打起来了,保安又闹事”时,他抄起药箱就往外冲——上回萧凡用针灸救昏迷教授时,他还在心里嘀咕“保安懂什么医理”,可这会看着地上整齐的木棍、被铐得规规矩矩的学生,突然觉得自己跑错了片场。
“张大夫?”王科长拍了拍他肩膀,“您这药箱...是要给哪伤号用?”
张浩然的耳尖瞬间红到脖颈,低头瞥见药箱里的碘伏棉签,突然想起墙角那个缩成一团的新生。
他快步走过去,蹲在新生面前,手指悬在对方肿起的脸颊上方两寸:“疼吗?我给你消个毒...”话没说完,新生己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是校医,不咬人。”萧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浩然抬头,正撞进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这保安明明刚制住三个混小子,制服衣角却连褶子都没有,活像刚从奶茶店遛弯回来。
新生攥着萧凡给的纸巾,慢慢点了点头。
张浩然的手终于落下去,棉签蘸着碘伏的凉意刚碰到伤口,新生就抽了口冷气。
“对不起。”张浩然轻声说,棉签的动作更轻了,“我以前...没怎么处理过这种伤。”
“张大夫平时都在医务室看感冒发烧。”王科长笑着插话,“上回有学生打篮球摔破膝盖,他举着镊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张浩然的耳尖更红了,却没反驳。
他给新生处理完伤口,从药箱最底层摸出颗水果糖:“含着,甜的。”新生盯着糖纸愣了两秒,接过去时指尖都在颤。
远处传来苏晚晴的呼唤,萧凡抬了抬下巴:“我先走了,王科长您盯着点。”转身时,他瞥见张浩然正给新生写心理咨询室的地址,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和他笔记本上那些叉叉倒有几分相似。
苏晚晴抱着保温桶站在紫藤长廊下,发梢沾着夕阳的金粉。
她见萧凡走过来,眼睛立刻弯成月牙:“萧哥!我问了那个被欺负的学弟,他说你用哨子引开人,还蹲下来给他擦脸...你明明最会装得吊儿郎当,其实比谁都细心。”
“那是你总把我想得太好。”萧凡伸手去接保温桶,指尖却先碰到她掌心的温度——她总说“热豆浆要捂在怀里才不会凉”,现在保温桶还带着她体温的余温。
“才不是!”苏晚晴踮脚把保温桶塞进他怀里,发顶的桂花发夹晃了晃,“我刚才陪学弟去了心理咨询室,他说从小到大被欺负都不敢说,怕爸妈担心...可你出现的时候,他说‘保安哥哥像道光’。”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星子,“萧哥,你不仅是保安,是大家的守护者呀。”
萧凡的喉结动了动,保温桶的热气扑在脸上,烫得他鼻尖发酸。
他低头抿了口豆浆,甜津津的,像她总往豆浆里偷偷加的蜂蜜。
“傻丫头。”他说,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下次再抱着热豆浆跑这么快,小心摔着。”
苏晚晴没接话,只是笑着看他。
风卷着桂花香掠过,他忽然想起前世执行任务时,在雪地里救过个走丢的小女孩——那孩子也是这样,用冻红的手往他掌心里塞水果糖,说“叔叔像太阳”。
夜晚的风卷着凉意爬上天台,萧凡倚着栏杆,腕表在腕间微微发烫。
他望着远处亮着灯的教学楼,想起今天系统奖励的古武步法,想起张浩然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苏晚晴说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