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姜姑娘
南宫凛缓缓转身，凤眸冷冷朝他们看来。
"嗖——"
三个脑袋瞬间缩回，动作整齐划一。
刘子敬突然对柱子上的雕花产生了浓厚兴趣。
福成公公专心数着地砖缝隙。
唯有魏统领嘿嘿傻笑，朝着陛下大喊了一声。
“没事儿！微臣这就来把门撞开！”
刘子敬皱着眉，偷偷瞄了一眼福成公公，做着口型：“他是不是傻。”
福成公公尬笑：“仗义。”
小花趴着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远了，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呼~~~】
【他怎么来了，差点被看到。】
【那就没有惊喜了。】
小花刚想转身继续和面。
门外又响起了啪啪啪的打门声。
小花眉头微皱，跺着脚上去将门打开。
“奴婢说了此地不是......”
话未说完，却见门外站着的竟是徐嬷嬷。
这下徐嬷嬷不垮着脸了。
她眉笑眼开看着小花，
尤其目光扫到小花脖颈处的印记，更是勾起唇角，笑得甜蜜蜜。
“我就说小花有贵相，怀了皇嗣更得飞上枝头变凤凰。”
小花仰着小脖，拼命展示。
“好了，我看清了。”
徐嬷嬷走进门来：“太后赏给你苦参汤喝了吗？”
小花点点头，
“苦是苦了点，但她们说对身体好。”
“那还不知道赶紧去寿安宫谢恩！”
徐嬷嬷眯着着眼睛，凑近了些：
“太后等着呢！赶紧去！”
小花叹了口气，心里骂骂咧咧朝寿安宫而去。
龙骧军军营。
烈日当空，校场上尘土飞扬。
几个赤膊操练的将士挤在兵器架旁，脸上挂着下流的笑意。
“陛下今日没上朝，被那神女迷得神魂颠倒。”
“听说那宫女腰细得一把就能掐断，”
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比划着，
“早上晨盥的宫人说陛下脖子上全是欢痕，那小妖精，骚得很····”
旭阳心头一跳，侧目望去。
南宫栩翻身下马，身上玄铁铠甲未卸，逆光而立的身影如青松挺峻。
他唇角仍噙着那抹惯常的旭朗笑意，可额角已经暴起道道青筋。
旭阳心下咯噔一声。
迎上前来的龙骧军统领关玄，沉下脸朝那两个将士暴喝：
“你二人，去刑房领三十鞭！”
“统领！不过是闲唠两句……”
两人面如死灰，表示不服。
“末将参见王爷！”
身材魁梧的关玄大步上前，向晟王行礼。
那两个被罚的将领这才察觉到身后的晟王。
早闻晟王正义仁善，两人随即转身求饶。
“王爷明鉴啊！我等不过几句闲话，当真是无心懈怠操练！”
为首的张校尉膝盖刚触到尘土，就被一双覆着玄甲的手托了起来。
南宫栩面色温善：
“张校尉去年为护百姓身中三刀，本王记着呢。”
他的声音陡然清朗，
“关将军不懂惜才，两位请随旭阳去死士营报道，那是淬火成钢之地。本王等着诸位凯旋的英姿。”
夕阳在他周身镀上金边，竟似庙宇中的神邸。
可那几个将士瞬间脸色铁青，去死士营那不就是半只脚已入土了？
没等他们反应。
晟王已转身同关玄进了中帐之中。
关玄一脸愁容：“神策军那沈宴奸杀抢掠，处处欺压百姓！”
晟王神色平静地安抚道：“关将军不可轻举妄动，沈宴背后是太后，还需从长计议。”
“神策军的布防图我们都拿到了，我们到底还在等什么？神策军本是龙骧军分支，先帝亲赐的京畿卫戍，如今却成了太后的私兵！”
“如今我们龙骧军驻地京郊，他们却在城内，且军纪涣散，鱼肉百姓，末将看着心痛！”
晟王眸色沉沉，静静看了他一会，忽然笑着道：
“关将军心忧天下，但时机还未成熟，别忘了，皇帝手里还有一支禁军。”
“那才几个人！何足畏惧？！末将愿率五百死士——”
“关将军。”
南宫栩抬手打断，指尖在沙盘边缘轻轻一叩。
关玄被冷凝的氛围震得不敢多言。
良久，南宫栩低声道：
“本王乏了，今日操练便由将军主持吧。”
从军营出来，晟王脸色阴沉，径直回了王府。
旭阳跟着他进了书房。
他终于开口道：“关玄勇冠三军，却过于刚直。你挑个稳妥的人，寻机送他去南蜀前线。”
旭阳微微拧眉，关将军与王爷情同手足的话他憋在了心里。
情同手足又如何。
青梅竹马亦能亲手送进虎口。
他家王爷是成大事之人，多余的任何情感只会成为阻碍。
他偷偷瞟了一眼晟王。
发现他今日的眉眼格外锋利，今日陛下没有上朝。
礼部尚书尹大山和沈的奸计未得逞，他家王爷应当高兴的。
可是，很显然，他更在乎的是帝王因何不早朝。
有些话旭阳憋在心里多时，他觉得也是时候开口了。
“王爷，姜姑娘……”
旭阳抬眸瞟了晟王一眼，见他神色平静，才继续道：
“已经许久没有传信出来了，为何去了皇帝身边，是不是需要叫人去问问？”
南宫栩眸光沉沉，淡淡开口：“不必。”
他修长的指尖叩了叩书案。
“她自有她的道理，冒犯联络，只会只会置她于险境。”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管家躬身立在门外，声音压得极低：
“王爷，宫中来人，太后娘娘召见您去寿安宫议事。”
南宫栩眸色一冷，起身朝门外而去。
寿安宫外，南暮色染金了银杏叶。
南宫栩的脚步在宫道上一滞——
杏色罗裙的少女蹲在树下，正用绢帕轻裹一只受伤的麻雀。
他心头猛地一颤。
画面如此眼熟。
那年别院的梨树下，八岁的小姑娘也是这样。
仰着泪眼拽他的衣袖：“哥哥，我们救救它吧。”
但是他，捡起那只麻雀，当着她的面将它摔死了。
“深仇未报，你还有心思管这些？”
小姑娘哭了。
不过，那是他见她最后一次哭。
后来，他只能在梦里见到她儿时总跟他哭鼻子的样子。
“王爷？”
身后太监轻声催促。
南宫栩收回目光，转身朝主殿而去。
“通报完了，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小宫女的声音传来。
小花闻声回头，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玄色身影消失在殿门处的残影。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地上的小麻雀，终究提起裙摆踏入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