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穗初禾正把画满重点的美术史笔记塞进背包。窗外的雪下得正紧,把师范学院的银杏树梢染成了白色,像幅没干的水彩画。
“终于解放了!” 林小满抱着厚厚的素描本冲过来,鼻尖冻得通红,“晚上聚餐去不去?赵磊说他请客,陈默也一起,就当庆祝寒假开始。”
周棠跟在后面,手里拎着给室友带的烤红薯:“靳珩他们体育系也考完了吧?刚才在楼下好像看见他和陈默在说话呢。”
穗初禾的心跳漏了一拍,假装整理围巾往外走:“我去看看,你们先去订位置。” 帆布包上的狐狸木牌和篮球木牌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像在催促她快点。
体育学院的宿舍楼前,靳珩正和赵磊、陈默说着什么。陈默手里转着个篮球,时不时拍一下雪地,发出 “噗噗” 的声响。靳珩穿着件黑色羽绒服,脖子上的狼头项链被围巾遮住,只露出个小小的银链头。看见穗初禾过来,他眼睛亮了亮,朝两人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聚餐晚点到。”
“重色轻友啊!” 赵磊笑着捶了他一下,陈默也在一旁打趣:“行吧,那我们先去占位置,可别磨蹭太久。” 两人的目光在靳珩和穗初禾交握的手上转了圈,心照不宣地笑了。
雪落在睫毛上有点凉。靳珩替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张脸:“画具都收拾好了?我帮你扛画筒。”
“早收拾好了,” 她把手里的烤红薯塞给他一个,“刚周棠给的,还热乎着呢。” 指尖触到他的手套,传来暖暖的温度。
两人踩着积雪往宿舍走,脚印在雪地上连成串。路过篮球场时,看见几个男生在打雪仗,笑声裹着雪花飞过来。“想起你上次在篮球场上受伤,” 穗初禾突然说,踢了踢脚下的雪,“当时我还哭了呢。”
“现在知道心疼我了?” 他低头看她,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小水珠,“那时候某人还嘴硬说不关心我。” 他突然弯腰捏了个雪球,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再来一次?这次我保证不受伤。”
“才不要,” 她笑着躲开,手腕上的狐狸手链在雪光下闪着银亮的光,“晚上还要聚餐呢,打湿了衣服不好,赵磊和陈默还等着呢。”
宿舍楼下,林小满和周棠正等着她们。看见靳珩手里的画筒,林小满夸张地叹了口气:“果然是二十西孝好男友,连画筒都亲自扛。” 周棠把个保温袋塞给穗初禾:“给你妈带的特产,别忘了拿。”
“知道啦,” 穗初禾抱了抱她们,“寒假记得视频,我给你们看我家那边的雪。”
“放心吧,” 林小满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会监督你别被某人拐跑的。”
聚餐的火锅店热气腾腾。赵磊举着杯子吆喝:“祝我们寒假快乐!下学期见!” 陈默也跟着举杯,笑着说:“希望下学期靳珩能带领我们拿个好成绩,也祝这两位甜甜蜜蜜。” 大家碰杯时,靳珩悄悄把穗初禾杯里的啤酒换成了椰汁,被她瞪了一眼,却笑得更开心了。
吃到一半,赵磊突然说起下学期的篮球赛:“到时候靳珩肯定能上场,陈默的三分球也练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让穗初禾画个巨幅加油牌,保证能赢。” 穗初禾的脸颊热了热,低头喝椰汁时,被靳珩在桌下捏了捏手心。
散场时雪己经停了。靳珩送穗初禾回宿舍收拾东西,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亮了又灭。“明天早上七点的火车,我来接你。”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把木牌放进背包,“别起晚了。”
“知道啦,” 她把叠好的围巾递给他,“这个给你,路上冷。” 是她特意织的灰色围巾,上面绣着只小小的狐狸,正好能和他的狼头项链配成一对。
他接过围巾时,指尖划过她的手背:“晚安,明天见。”
第二天的火车站人潮涌动。靳珩背着两个大包,手里还拎着穗初禾的画筒,却走得稳稳的。她跟在后面,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拥挤的站台也变得温暖起来。
候车时,穗初禾靠在他肩上打盹。他把围巾分了她一半,两人的呼吸在围巾里交织成白汽。广播通知检票时,他轻轻拍醒她:“到我们了,小懒猫。”
火车启动时,窗外的景物慢慢后退。穗初禾看着窗外掠过的白雪,突然想起手工坊里刻的木牌。她从背包里翻出来,把狐狸木牌和篮球木牌并排放在小桌板上,在雪光的映照下,“平安喜乐” 西个字显得格外清晰。
“你看,” 她碰了碰他的胳膊,“它们也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靳珩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的狐狸手链上轻轻划着:“以后每个假期,我们都一起回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银杏叶胸针,“给阿姨的,上次听你说她喜欢这个。”
穗初禾的眼睛亮了亮,刚想说什么,就被他捂住嘴:“别谢我,我可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火车穿过隧道时,车厢里瞬间暗了下来。在短暂的黑暗里,靳珩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像片温柔的雪花。“寒假快乐,我的小画家。”
她把脸埋在他的围巾里,闻着熟悉的皂角香,突然觉得这个冬天一点都不冷了。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像要把整个世界都裹进温柔的白色里。而她和他的手,正紧紧握在一起,手腕上的狐狸手链和脖子上的狼头项链轻轻碰撞,像在唱一首关于归程的歌。
下火车时,家乡的雪比学校那边更大。靳珩牵着穗初禾的手走在站台上,脚印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远处传来熟悉的乡音,她突然指着前面笑:“你看,我妈来接我们了!”
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们挥手。他握紧了她的手,把围巾又紧了紧:“走吧,回家了。”
阳光穿过雪云,在两人身上洒下淡淡的金光。狐狸手链和狼头项链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两串永远不会分开的星子,指引着他们走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