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靳珩站在穗初禾家楼下，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着妈妈连夜烤的蔓越莓饼干，还有他特意去老字号买的酱鸭 —— 穗初禾昨晚在微信里说，她爸爸最爱这口。
按响门铃时，他的手心微微出汗。门开的瞬间，穗初禾妈妈的笑脸先探了出来：“小靳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风大。” 她热情地接过袋子，眼睛在看到酱鸭时亮了亮，“哎哟，还带东西干嘛，这么客气。”
穗初禾从妈妈身后探出头，穿着件浅蓝色的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进来吧，” 她忍着笑拽他的袖子，“我爸在客厅看报纸呢。”
客厅里的气氛有点微妙。穗初禾爸爸坐在沙发正中间，报纸举得老高，只露出双审视的眼睛。靳珩刚说了句 “叔叔好”，就听见报纸 “哗啦” 一声落下。
“嗯，” 爸爸放下报纸，指关节敲了敲茶几，“听说你打球很厉害？”
“还行吧叔叔，” 靳珩挺首脊背，像接受教练训话时那样认真，“不过以后会少打，怕受伤。” 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上次视频时，穗初禾妈妈说她爸爸最不喜欢 “不务正业” 的小伙子。
“爸，” 穗初禾端来水果，往靳珩手里塞了颗草莓，“靳珩拿了冠军呢，学校还给发了奖牌。”
“哦？什么冠军？” 爸爸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
“篮球联赛的，” 靳珩赶紧补充，“不过我文化课也没落下，专业课排名前三。” 他偷偷拽了拽穗初禾的衣角，用眼神求支援。
“叔叔，靳珩还帮我们系拿过奖呢。” 穗初禾憋着笑帮腔，却被妈妈打断：“老穗，人家孩子第一次来，你查户口呢？小靳快坐，阿姨给你削苹果。”
厨房里很快传来母女俩的笑声。穗初禾妈妈一边教女儿切水果，一边压低声音说：“你爸就是嘴硬，昨晚看你手机里的照片，偷偷夸这小伙子精神呢。” 穗初禾戳着苹果皮笑：“他那是怕我被拐跑。”
客厅里，靳珩正接受 “盘问”。爸爸指着电视里的篮球赛：“刚才那个三分球，弧度太歪了。” 靳珩点点头：“叔叔说得对，手腕发力不对，应该像这样……” 他拿起个橘子当篮球，比划着标准姿势，没想到橘子没拿稳，“咚” 地掉在爸爸的拖鞋旁。
空气瞬间凝固。靳珩刚想弯腰去捡，爸爸己经面无表情地抬脚，把橘子踢到了他脚边。“年轻人，毛手毛脚的。”
中午吃饭时，妈妈一个劲往靳珩碗里夹排骨：“多吃点，看你瘦的，打球肯定费体力。” 爸爸在旁边冷哼：“年轻人少吃点肉，容易胖。” 说着夹了筷子青菜放进靳珩碗里，正好盖住那块排骨。
穗初禾在桌底下踹了爸爸一脚，却被妈妈用眼神制止了。“小靳啊，” 妈妈笑眯眯地开口，“你和初禾打算什么时候再去稻城？阿姨听初禾说，那里的星空特别美。”
“还没定呢阿姨，” 靳珩扒着饭，眼睛亮晶晶地看向穗初禾，“可能时过年前，寒假吧。”
“去那么远干嘛，” 爸爸放下筷子，“咱们市里的公园就挺好，明天我带初禾去划船。”
“爸！” 穗初禾差点被汤呛到。
饭后靳珩要帮忙洗碗，被妈妈推出了厨房：“你坐着就行，让初禾来。” 他只好坐在客厅陪爸爸看电视，频道在体育台和新闻台之间被反复切换，谁都没说话，却像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穗初禾端着水果出来时，正好看见爸爸往靳珩面前的盘子里扔了颗樱桃，力道有点大，滚到了地上。靳珩弯腰去捡，爸爸突然说：“听说你想考研究生？”
“嗯，想考师范大学的体育教育专业。” 靳珩的声音带着点紧张。
“还行，” 爸爸不咸不淡地说，“比光打球强。” 这句话让靳珩眼睛亮了亮，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爸爸又补充：“不过想娶我女儿，还得再看看。”
离开时，妈妈往靳珩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零食，连早上他带来的酱鸭都切了半只让他带走。“下次再来玩啊，阿姨给你做红烧肉。”
爸爸站在门口，没说话，却在靳珩转身时突然说：“路上慢点，骑车别太快。” 靳珩愣了一下，赶紧点头：“谢谢叔叔！”
下楼时，穗初禾拽着他的胳膊笑：“我爸其实挺喜欢你的，刚才还问我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真的？” 靳珩眼睛亮起来，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她手里，“给你的，早上忘拿出来了。”
是颗用红绳串着的星星吊坠，银质的，在夕阳下闪着光。“在稻城买的，” 他挠了挠头，“当时觉得像你画的那颗启明星。”
穗初禾捏着吊坠笑，抬头时看见自家阳台上，妈妈正朝他们挥手，爸爸站在她身后，虽然背对着，但手里却举着个望远镜，估计早就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风带着秋天的暖意吹过，靳珩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说：“你爸说要再看看，那我就努力让他满意。” 穗初禾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突然觉得，这场关于 “白菜和猪” 的较量，其实早就藏着满满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