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稻城那天，老板娘往他们背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青稞饼，油纸包上还别着两朵风干的格桑花。靳珩背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走在前面，穗初禾手里攥着那两块青稞木牌，红绳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影子。
“慢点走，” 她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赶得上大巴。”
他停下脚步等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木牌揣进兜里，指尖碰到她掌心的温度：“怕你累着。” 背包带勒得他肩膀发红，却把她的帆布包牢牢护在臂弯里，里面装着她画了一路的速写本。
大巴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下，稻城的雪山渐渐缩成远处的剪影。穗初禾靠在车窗上打盹，头发滑下来遮住眼睛，靳珩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脸颊，像触到了晒暖的棉花。她迷迷糊糊地往他这边靠了靠，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颈，带着茉莉酱的甜香。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悄悄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窗外的青稞田连成金色的河，去年他们在这里追着蝴蝶跑的样子突然跳进脑海，他忍不住低头笑起来，引得前排的阿姨回头看了两眼。
中途在服务区休息时，靳珩去买热饮，回来时手里举着两杯青稞奶茶，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老板娘教我认的牌子，” 他把温热的那杯递给她，“说这个甜度刚好。” 穗初禾抿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漫过舌尖，突然想起在民宿的清晨，他也是这样端着奶茶闯进她的房间，头发上还沾着院子里的草屑。
重新上车后，她翻开速写本给他看。最后一页画着昨晚的星空，两个小人躺在山坡上，头顶用银粉画了颗闪亮的星。“这是启明星，” 她指着那颗星，“老板娘说看到它就有好事发生。”
靳珩的手指轻轻拂过画纸，突然在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篮球，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下次带阿禾来打球”。
夜幕降临时，大巴驶进熟悉的城市。霓虹灯取代了稻城的星空，却照不亮靳珩眼里的光。他帮穗初禾提着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影子在路灯下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到家给我发消息，” 他在站台停下脚步，指尖捏着她的手腕轻轻晃了晃，“别像上次那样忘了。”
“知道啦，” 她踮起脚尖抱了抱他，闻到他冲锋衣上还留着稻城的风，“路上小心。”
地铁进站的提示音响起，她转身跑向车厢，回头时看见靳珩还站在原地，举着手里的青稞木牌朝她挥手，红绳在风里划出温柔的弧线。车窗上的倒影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像颗种子落进心里，带着稻城的阳光和花香，悄悄发了芽。
穗初禾摸着帆布包里的速写本，突然发现夹层里多了样东西 —— 是靳珩的奖牌，背面用马克笔写着 “送给我的幸运星”。地铁穿过黑暗的隧道，她把奖牌贴在胸口，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握着它时的温度。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靳珩发来的消息：“速写本第 17 页，我画了我们的木牌。” 她翻到那一页，果然看见两个缠在一起的红绳结，旁边写着 “明年要再去稻城”。
车窗外的灯火连成流动的河，穗初禾靠在椅背上笑起来。原来最好的旅途不是看过多少风景，而是有人把每一段路都走成与你的约定，从稻城的星空到城市的灯火，从并肩的脚印到归家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