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学院的篮球场被临时画上新的三分线，红色塑胶边缘还沾着没干透的白漆。穗初禾抱着一摞矿泉水站在看台入口，林小满正举着自制的加油牌往铁丝网上绑 —— 硬纸板上画着个投篮的小人，球衣号码旁边的爱心被描得格外重，“这可是我特意给你家靳珩画的，够不够明显？” 她俩军训时就睡上下铺，一起在训练场偷偷藏过巧克力，如今凑在一起聊起穗初禾的恋情，默契得像共用一个大脑。
周棠在旁边整理着向日葵花束，她和林小满、穗初禾是军训时的 “患难战友”，三人曾一起在暴雨天帮教官收过训练器材，此刻笑着补充：“赵磊刚才在群里发消息，说他们快到了，还吐槽陈默非要带相机来拍赛场花絮，上次火锅局他就拍了一整晚。” 自从第一次火锅局后，她们和赵磊、陈默就建了个小群，偶尔会分享些校园趣事。
穗初禾的脸颊微红，指尖无意识地着瓶身 —— 那是靳珩今早特意送来的冰镇款，瓶身上还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个歪脑袋的小狐狸，是他知道她喜欢的图案。
“快看，他们来了！” 林小满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冲远处扬了扬下巴。这个动作从军训时就没改过，那时总在紧急集合时这样叫醒穗初禾。
体育学院的队伍正穿过香樟树林走来，靳珩穿着印着校徽的蓝色球衣走在最前面，领口露出半截银色链子 —— 暑假在稻城买的情侣款，穗初禾的那串此刻正绕在手腕上，被衣袖小心藏着。赵磊在他身后勾着陈默的脖子，这俩是军训时分到一个宿舍才熟起来的，看见看台上的三人，赵磊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靳珩，大声喊：“小满手里那加油牌画得不错啊，比上次火锅局她画的速写强多了！”
陈默推了推眼镜，对靳珩说：“周棠今天穿的裙子，和上次火锅局那条碎花的风格不一样，更显气质。” 他记性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穿着记得格外清楚。
两校队员在中场线碰头时，师范学院队长拍了拍靳珩的肩膀：“听说你女朋友是美术系的？今天可得好好表现。” 靳珩笑着点头，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穗初禾身上，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美术系的女生都来看帅哥啦？” 赵磊拍着篮球冲看台上喊，目光在林小满和周棠之间转了圈，最后定格在穗初禾身上，“尤其是某位正牌女友。上次火锅局没吃够的，今晚赢了比赛我请客补上！”
林小满立刻举着加油牌反击：“小心等会儿输了，靳珩要被罚给穗初禾买一周奶茶！上次火锅局你就说要请我们吃烤串，到现在还没兑现呢！” 她和赵磊虽只在火锅局见过一次，却己熟得能随意调侃，周棠在旁边笑着帮腔：“就是，赵磊你可欠着我们呢。” 这默契是第一次火锅局抢最后一片毛肚时练出来的。
看台上的哄笑声里，穗初禾低头假装整理矿泉水，耳朵却捕捉着赛场的动静 —— 靳珩热身投篮时，特意朝着她的方向投了个空心球，落地时还朝她比了个耶。
裁判吹哨时，林小满突然凑到穗初禾耳边：“你家靳珩刚才那个投篮，绝对是给你秀的。上次火锅局他就说自己投篮超准，果然没吹牛。” 周棠在旁边点头：“我用手机录下来了，等会儿发群里，让赵磊和陈默也看看。” 她们俩私下里总偷偷讨论靳珩的小动作，像在研究一本有趣的新书，这种分享秘密的习惯从第一次火锅局后就更频繁了。
比赛刚开始，靳珩就表现得格外卖力。赵磊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网，他却在回防时故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看台，准确找到那个浅蓝色的身影。当穗初禾帮周棠捡掉落的加油棒时，他突然运球失误，被对方球员断了球。
“靳珩！看篮筐！别盯着女朋友看了！” 赵磊在旁边大喊，引来全场哄笑。陈默在旁边补充：“他刚才肯定在想，等会儿赢了比赛，要带穗初禾去吃什么，顺便把上次火锅局没聊完的话题续上。” 他和赵磊私下里总拿靳珩的这点小心思开玩笑，对这对情侣的事从火锅局后就格外关注。
穗初禾忍不住抬头，正好撞见靳珩投来的目光，带着点懊恼又藏着宠溺，像在说 “被发现了”。
中场休息时，体育学院以 38:15 领先。靳珩跑到场边，没等别人递水就径首走向穗初禾，隔着铁丝网弯腰：“渴了。” 他的呼吸带着运动后的灼热，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的额头上。
穗初禾慌忙递过那瓶标签朝外的矿泉水，指尖擦过他的手腕，感觉像触到了滚烫的暖气片。“刚才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林小满和周棠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给这对小情侣留出自在空间，她们从第一次火锅局就知道要给穗初禾留些私人空间。
“想你想的。” 他勾了勾唇角，趁人不注意飞快地捏了下她的手指，“你们系的写生课还在画吗？别把我画成表情包，不然晚上不给你带奶茶。”
“才不会。” 她想起林小满课间画的速写，嘴角忍不住弯起，“她们说要画你扣篮的样子，我也在等。”
下半场开始后，师范学院突然爆发了小宇宙。最后三分钟，比分追到 56:54。靳珩持球突破时被对方撞倒，膝盖在塑胶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穗初禾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手指紧紧攥着毛巾，指节泛白 —— 那道旧伤是高中打球时留下的，林小满在旁边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的，他肯定不想让你担心。” 这个安慰的动作，和第一次火锅局穗初禾被辣椒呛到时她做的一模一样。
他却像没事人似的立刻爬起来，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看台，看见她担忧的眼神，突然对她比了个口型：“没事。” 重新开球后，他像换了个人，眼神锐利得像瞄准镜，一个加速突破到篮下，在对方两名球员的防守下，竟然真的完成了个漂亮的扣篮！
篮球架发出哐当巨响，震得旁边的画架都晃了晃。靳珩落地时，目光精准地锁定看台上的穗初禾，嘴角扬起个灿烂的笑，右手悄悄摸了摸领口的银链 —— 那是他们的小暗号，代表 “看，为你做到了”。赵磊在旁边跳起来喊：“看到没！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上次火锅局我就说他俩肯定成！”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赵磊勾着师范学院队长的肩膀往食堂走，嘴里嚷嚷着：“今晚我请客，让靳珩和他女朋友单独坐一桌！小满和周棠也一起来，上次火锅局没聊够！” 他和对方虽刚认识几小时，却熟稔得像老友，转头又对陈默说：“把相机收好，等会儿多拍几张，发群里存证。”
陈默被一群女生围着问保养秘诀，却不忘回头朝靳珩挤眼睛：“快去陪女朋友，我们先去占座，记得叫上小满她们。”
靳珩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等穗初禾抱着空矿泉水箱走下看台，他突然从背后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刚才扣篮，” 他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热气拂过她的耳廓，“是专门为你做的。”
“好啦，走，我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穗初禾脸颊微红，靳珩立马说到“遵命”
......
医务室的消毒水味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在空气里酿成种奇异的甜。穗初禾蹲在长椅前，膝盖几乎要碰到靳珩的脚踝，碘酒的棕色液体在棉签上晃出细碎的光。
“疼就说一声。”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捏着棉签的力度刚好能蘸取药液，却又不会捏扁棉头。靳珩的运动裤被卷到膝盖上方，露出的皮肤上，新鲜的擦伤泛着红肿，边缘还沾着几粒篮球场的红塑胶碎屑。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她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像两片停驻的蝶翅。额前有缕碎发滑下来，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轻轻扫过脸颊，他差点伸手去帮她别到耳后 —— 上次在稻城帮她摘青稞田里的草屑时，也是这样近的距离。
“别动。” 穗初禾忽然抬眼，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他的瞳孔在医务室的白光下显得格外黑，像盛着夏夜的星子。她慌忙低下头，棉签碰到伤口时，靳珩的膝盖轻轻颤了一下。
“弄疼你了？” 她立刻放缓动作，改用指腹轻轻按住棉签边缘，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碘酒渗进伤口的刺痛感突然变得模糊，他只听见她的呼吸声，混着棉签擦拭皮肤的沙沙声，像某种温柔的密语。
林小满和周棠在窗边假装看风景，却时不时用肩膀互相撞一下，憋着笑的动静透过空气传过来。赵磊和陈默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前者正用手机偷拍，后者推了推眼镜，低声说 “别拍了，影响他们”，自己却悄悄调整了坐姿，让镜头能更清楚地拍到这边。
穗初禾从医药包里抽出纱布，指尖不小心碰到他膝盖内侧的皮肤，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她飞快地移开手，开始一圈圈缠绕纱布，动作却慢了下来。纱布的白色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格外显眼，她突然想起暑假在民宿，他帮她贴创可贴时，也是这样认真的神情。
“好了。” 她系好纱布结，指尖在那个小小的蝴蝶结上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颗糖，“这个给你，含着能止痛。” 是茉莉味的，糖纸在灯光下泛着珠光。
靳珩接过时，手指碰到她的掌心，温温的，带着点药膏的清凉。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甜的茉莉味在舌尖散开，果然盖过了伤口的刺痛。
她站起身时脸颊有点红，顺手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医生说每天换一次药，别碰水。”
“知道了，护士小姐。” 他笑着抬头，膝盖的纱布在蓝色球衣下鼓出小小的一块，像只停靠的白蝴蝶。赵磊在旁边突然咳嗽：“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人士的感受？”
穗初禾的脸更红了，转身想去收拾医药包，却被靳珩拉住手腕。他的指尖带着糖纸的甜味，轻轻捏了捏她的皮肤：“谢了，大画家女朋友。”
这声亲昵的称呼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说 “不客气”，就被林小满拉着往门口走：“快走快走，再不去食堂，桂花糕真的要被抢光了！”
穿过走廊时，穗初禾回头望了一眼。靳珩正低头看着膝盖上的纱布，嘴角扬着浅浅的笑，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把那个白色的蝴蝶结照得透亮，像个藏不住的秘密。
“晚上老地方见。” 他的声音自然又亲昵，赵磊在前面喊 “快点”，他回头应了一声，又转头对穗初禾笑了笑，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穗初禾看着他的背影跑向队友，林小满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胳膊：“行啦你，平时藏着掖着，今天怎么光明正大秀恩爱啦。” 周棠指着篮球架边的画架：“你看林小满画的，把你俩画成了卡通小人，还在旁边写了‘甜死个人’，这画风，跟上次火锅局她偷偷画你俩的那张简首如出一辙。”
画架上，蓝色球衣的男生正在给浅蓝色衣裙的女生递水，两人之间的红线被画成了爱心的形状，像个从第一次火锅局就开始发酵，如今终于昭告天下的秘密。而这份秘密，正被两拨自从火锅局后就熟络起来的新朋友，热热闹闹地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