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站台时，穗初禾的帆布包上，狐狸挂件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靳珩背着半人高的行李站在旁边，运动背包上的跨栏挂饰和她的狐狸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像在说悄悄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她的帆布包带上，指尖缠着背包带的纹路，是这一路走惯了的姿势。
“真的不用我送你到宿舍？” 他第无数次确认，指尖无意识地着背包带 —— 那是穗初禾开学前帮他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装饰都让他在意。
“两站地铁而己，” 穗初禾踮脚替他理了理衣领，指尖蹭过他锁骨处的皮肤，看他喉结轻轻动了下，“等我铺好床就去找你，顺便参观你们体育学院的操场，看看是不是比高中的跑道宽。”
地铁进站的风掀起她的发梢，靳珩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拇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动作比在稻城牵马时更自然：“我在站台等你，带了相机，想拍张你从地铁口出来的样子。” 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颗磨得更光滑的雪山石，“这个给你，放宿舍书桌上，像我在陪你。”
穗初禾把石头塞进画夹侧袋，和那枚狐狸挂件隔着帆布相贴。地铁门关上的瞬间，她对着车窗挥了挥手，看他笑着朝她点头，白 T 恤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像洛绒牛场那束永远朝着光的格桑花。
师范学院的报到处挤着攒动的人影。穗初禾抱着画夹登记时，学姐笑着指她帆布包：“狐狸挂件很可爱，是男朋友送的吧？” 她的脸颊突然烧起来，刚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我送的。” 靳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额角带着薄汗，手里还攥着她落在站台的水杯，“怕她一个人搬不动，还是过来了。” 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被褥，手臂不经意地擦过她的肩膀，对着学姐笑，“麻烦指个路？”
学姐眼尾的笑意藏不住，朝宿舍楼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体育学院的吧？两站地铁的距离，跑着都能到。”
安置好宿舍时，夕阳己经爬上对面的教学楼。穗初禾把雪山石摆在书桌正中央，旁边是稻城带回的格桑花干，画夹里的稻城速写被她摊开压在玻璃下 —— 那页画着他在牛奶海边低头刻石头的侧影。靳珩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的她坐在书桌前翻书，阳光落在发梢，他突然按下快门：“这张洗出来，能贴在我书桌前。”
“去你们学校看看？” 他拉起她的手往地铁站跑，帆布鞋踩在梧桐叶上沙沙响，像在重复洛绒牛场的马蹄声。体育学院的操场果然比高中的宽，红色跑道在夕阳下泛着光，有学长正在跨栏，动作让穗初禾想起第一次看他比赛的样子，那时他冲过终点线后，第一时间就朝看台上的她看过来。
“以后每天都来陪你训练？” 她坐在看台上晃着腿，看他跑过弯道时特意朝她挥了挥手，引得旁边队友起哄般吹了声口哨。
靳珩喘着气跳上看台，发梢的汗珠滴在她手背上，他干脆在她身边坐下，肩膀靠着她的：“好啊，带画板来，画我冲线的样子。” 他突然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质的狐狸吊坠，尾巴弯成跨栏的形状，“开学礼物。”
月光爬上图书馆的尖顶时，两人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分食面包。靳珩把面包边仔细撕下来递给她，像在图书馆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远处的路灯亮起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跑道上慢慢重叠，像两株在新土壤里扎根的青稞。
“明天开始，” 穗初禾咬着面包笑，吊坠在锁骨处闪着光，“请多指教啦，体育生同学。”
靳珩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请多指教，美术生同学。” 晚风带着桂花的香，吹得两人的衣角轻轻碰，像在为这段两站地铁的新学期，奏响温柔的序曲。
地铁报站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两站路的距离很短，却足够装下他们刚刚开始的、充满期待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