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阳光刚漫过窗台，穗初禾就把那束向日葵插进了客厅的玻璃瓶。重瓣花盘朝着画架的方向，像在偷看她新画的速写 —— 野餐垫上相握的手，指尖缠着向日葵的花瓣。画夹里夹着的银杏叶被压得更平，边缘泛出淡淡的金黄。
她对着衣柜比划时，帆布包上的狐狸挂件总蹭到手肘。最终选了条鹅黄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那枚茉莉银饰，和他白 T 恤的颜色配在一起，像阳光下的两朵花。画夹里特意塞进那幅向日葵，怀表兔子的指针被她改成了 “2:00”，和约定的时间正好重合。
靳珩在蛋糕房的玻璃柜前站了十分钟。最终选了块茉莉花慕斯，浅绿的奶油上缀着颗糖渍银杏，像他烤饼干时总也捏不好的形状。手里的画框用牛皮纸裹着，边角露出点油画的色彩 —— 是他请美术生朋友指导画的小像，画里的她正低头画向日葵，发梢沾着点颜料。
两点整的美术馆门口，两人几乎同时到达。穗初禾看见他手里的蛋糕盒时，狐狸挂件突然晃了晃，扫过他牵着的手。靳珩的指尖勾住她的小指，像在练习跨栏时的摆臂节奏，力度刚好不会让人挣脱。
“新展是现代派，” 他把画框往身后藏了藏，“有你喜欢的那种光影。” 检票时，他的票根上提前盖好了纪念章，是个小小的狐狸头，和她绣的挂件一模一样。
展厅里的光线比上次暗些。抽象画的色块在墙上流动，有幅蓝色的作品让穗初禾停住脚步 —— 深浅不一的蓝像被揉碎的夜空，里面藏着无数细小的金点，像极了她画过的跨栏星星。“这个像……”
“像你画里的秘密。” 靳珩接过她的话，指尖点过画面右下角的签名，“作者说灵感来自暗恋时的心跳。” 他说话时，耳尖的红比画上的金点更亮。
走到互动区时，有面可以涂鸦的黑板墙。穗初禾拿起粉笔的瞬间，靳珩也同时伸手。两人的粉笔在墙上相遇，画出的线条自然而然地缠绕在一起，最终变成朵带着跨栏纹路的向日葵，花盘里蹲着只揣怀表的狐狸。
“给你的。” 他把裹着牛皮纸的画框递过来时，蛋糕盒差点掉在地上。穗初禾拆开时，指尖抚过画里自己的发梢，颜料的笔触带着点笨拙的认真，像他数面包边时的专注。
“我也有东西。” 她从画夹里抽出张速写，是野餐时他低头捡草莓的样子，嘴角沾着点奶油的白。背面写着行小字：“喜欢那个把向日葵藏进野餐篮的人”，字迹被她描得发深。
靳珩把速写折成小方块，塞进衬衫口袋，紧贴着心跳的位置。慕斯蛋糕在玻璃盘里泛着光，两人叉起同一块时，银叉碰出清脆的响。茉莉的清香混着奶油的甜漫开，像他藏在饼干里的心事终于被说破。
离开展厅时，夕阳正透过彩色玻璃在地面拼出光斑。靳珩突然弯腰，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动作比替她挡阳光时更自然。穗初禾的脸颊发烫，发梢扫过他的手腕，带着慕斯的甜味。
“下周去公园写生？” 她踢着路上的银杏叶，狐狸挂件总蹭到他牵着的手。
“好啊，” 靳珩的指尖更紧地勾住她，“我带新烤的饼干，这次画夹形状的。”
暮色漫上来时，蛋糕盒空了，里面的糖渍银杏被穗初禾小心地收进帆布包。画框被她抱在怀里，和自己的画夹贴在一起，像两个互相取暖的秘密。路过喷泉时，水珠溅到画框的玻璃上，映出两个依偎的影子，比任何现代派作品都动人。
美术馆的灯光在身后亮起，照亮他们走过的路。银杏叶被风吹得打着旋，有片正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枚金色的印章，为这个刚开始的故事，盖下属于秋天的温柔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