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烬火残章

2025-08-17 2825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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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着云蒙山的焦土,陆沉的天宪剑在苏璃颈侧凝滞。少女瞳孔中流转的魔纹与记忆里某个雪夜重叠,十二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漫过他的灵台——

那年隆冬,仙律司地牢深处传来铁链坠地的脆响。陆沉擦拭着新铸的天宪剑,忽然听见刑房外传来细碎的呜咽。推开门,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个浑身血污的女童,怀中死死抱着半截断剑,冻僵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剑柄上的獬豸纹。

"师父,这是..."

"天机阁余孽的遗孤。"老刑官拂袖指向墙上的通缉令,画像里的青年剑客眉眼与女童七分相似,"但这孩子体内封印着上古剑魄,若善加引导,或许能成大器。"

陆沉蹲下身,撕下衣摆为女童包扎伤口。她忽然抬头,清澈的眼睛映着烛火:"哥哥,我叫苏璃。爹爹说,獬豸会吃掉说谎的人。"少年看着她脖颈处淡青色的封印咒文,鬼使神差地将天宪剑穗系在她腕间:"以后我教你辨忠奸。"

此后每个破晓,刑房后的演武场总会响起剑刃相交的清鸣。苏璃握着特制的短剑,追着陆沉的残影跌得满身泥泞。某个梅雨时节,她终于能接住他三成剑意,兴奋地举着断剑冲进藏书阁:"师兄快看!爹爹留下的剑谱第七式..."话音戛然而止,她盯着泛黄书页上的禁术图腾,瞳孔剧烈震颤。

陆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噬天阵"的图谱旁,赫然画着与她断剑相同的纹路。当晚,苏璃的房间传来瓷器碎裂声。他破门而入时,正撞见少女将剑谱投入火盆,火光映得她泪痕斑驳:"他们说爹爹是叛徒...可剑谱里的字,和爹爹教我的口诀不一样..."

"我信你。"陆沉揽过颤抖的少女,掌心贴在她后心的封印处,"等你灵力足够,我们一起去查真相。"那年深秋,苏璃第一次唤他"老大",发间沾着他替她别上的玉簪花。

记忆回到现实,苏璃冰冷的剑锋抵住他心口:"你以为当年救下我,就能改写命运?"陆沉看着她耳后新添的魔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场围剿。他们在南疆魔窟追击叛徒时,苏璃为护他被魔气灼伤,醒来后却对受伤经过避而不谈。

"断水剑...从那时起就被污染了,对吗?"陆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苏璃的瞳孔闪过一丝挣扎,断水剑却突然发出嗡鸣,剑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魔纹,正是黑影身上的图腾。

暴雨中,陆沉灵力暴走的锁链突然变得温顺。他想起古渊之灵的告诫:"枷锁亦是钥匙",伸手扣住苏璃腕间的剑穗。金色灵力顺着当年系上的红绳涌入,封印咒文在两人接触的瞬间亮起。苏璃发出痛苦的嘶吼,魔纹如潮水褪去,记忆碎片却不受控地涌入陆沉识海——

阴暗的密室里,黑影摘下兜帽,赫然是本该死去的仙律司三长老。他将魔气注入苏璃体内,狞笑着:"你父亲的剑魄,终于要为我所用了。"而昏迷的少女颈后,浮现出与陆沉腕间如出一辙的金色锁链。

"原来...我们早就都是局中人。"陆沉的锁链缠上断水剑,将魔气逼出剑身。苏璃恢复清明的瞬间,泪如雨下:"老大,对不起...他们说你被魔气侵蚀会失控,只有我能..."

"嘘。"陆沉拭去她脸上的血污,天宪剑发出清越的鸣响。远处传来仙律司援军的号角,他握紧她的手:"当年说要带你查真相,现在该兑现诺言了。"

血色暴雨渐歇,两人相视而笑。云蒙山的硝烟中,十二年前系上的那根剑穗,在风中扬起倔强的弧度。

云蒙山的硝烟尚未散尽,陆沉与苏璃身后突然传来陈默急促的脚步声。他手中的传讯玉简还在发烫,上面不断闪烁着血红的警示符文:“仙律司总部告急,藏经阁半数典籍被毁,副阁主失踪!”

苏璃攥紧重新恢复清明的断水剑,剑穗上沾染的魔气己被陆沉尽数净化,但掌心仍残留着被黑影控制时的寒意。她看向陆沉腕间若隐若现的金色锁链,想起方才识海中浮现的画面——三长老将魔气注入她体内时,口中念念有词:“獬豸锁链,双生同命,待她觉醒之日,便是陆沉陨落之时。”

“老大,我们必须立刻回援。”陈默的声音带着焦虑,“青州的聚魔阵不过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仙律司的底蕴。”他展开怀中皱巴巴的舆图,上面用朱笔圈出的“噬天阵”轮廓,此刻竟与仙律司驻地的地形完美重合。

陆沉凝视着天空中尚未消散的血色雷云,突然想起古渊之灵曾说过的预言:“当獬豸泣血,双生锁链共鸣之时,神朝根基将现裂痕。”他握紧苏璃的手,灵力顺着交握的掌心缓缓流动,两人腕间的印记同时泛起微光,“苏璃,还记得我们在藏书阁烧毁的那本剑谱吗?其中缺失的几页,或许藏着破解‘噬天阵’的关键。”

苏璃瞳孔微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断剑中,似乎藏着一幅残缺的星图,而那些星辰的轨迹,竟与如今地图上魔气波动点的分布不谋而合。“老大,我父亲留下的剑谱残页...可能就在我房间的暗格里!”

三人不再迟疑,化作流光首冲天际。途中,陆沉将从黑影处得来的半截令牌递给陈默:“你即刻去查三长老生前的所有往来记录,尤其是与天机阁相关的蛛丝马迹。”陈默郑重点头,身形一转,朝着仙律司情报司的方向飞去。

回到仙律司驻地,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杏黄旗倒在血泊中,原本庄严肃穆的司衙断壁残垣,藏经阁方向还在冒着滚滚浓烟。陆沉感应到腰间的古渊锁链剧烈震颤,与苏璃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冲向苏璃的居所。

暗格中的剑谱残页早己泛黄,但上面的星图依然清晰。苏璃颤抖着展开残页,发现背面竟用朱砂写着一行小字:“以双生锁链为引,断魔神枢,方可破阵。”陆沉凝视着文字,突然想起黑影与他战斗时,曾刻意攻击他腕间的锁链——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这看似是枷锁的印记,实则是破解“噬天阵”的关键。

“老大,不好了!”林渊带着幸存的修士匆匆赶来,少年的家传玉佩己经黯淡无光,“镇魂钟虽然被毁,但魔气正在向仙律司地底的龙脉汇聚!”陆沉心中一沉,仙律司之所以能镇压西方魔气,正是因为地底镇压着一条上古龙脉。若让天机阁得逞,整个神朝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苏璃将断剑与剑谱残页拼合,断剑缺口处竟露出一个微型的獬豸图腾。“父亲说过,獬豸能辨忠奸,或许...”她将灵力注入断剑,图腾瞬间亮起,投射出一道虚影,指向仙律司最深处的禁地——天枢殿。

陆沉握紧天宪之剑,金色锁链在周身盘旋:“走!无论前方有何阴谋,我们都要守护仙律司的正道。”众人迎着浓烈的魔气前行,苏璃望着陆沉坚毅的背影,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雪夜。那时的少年许诺要带她寻找真相,而如今,他们终于要首面这场持续多年的惊天阴谋。

天枢殿的大门缓缓开启,殿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魔气。在殿中央,一个巨大的阵法正在运转,三长老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从藏经阁盗取的古籍残卷。“陆沉,苏璃,你们终于来了。”三长老的声音带着扭曲的笑意,“就让你们亲眼见证,仙律司的崩塌!”

陆沉与苏璃对视一眼,同时催动灵力。金色锁链与断水剑交织出耀眼的光芒,向着阵法核心冲去。而此时,地底的龙脉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仙律司都在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