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
凌阴这话一说出口，差点让中年人一口茶呛死在这里。
中年人搭在茶杯上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抖着，将茶杯里的热水荡出来不少。
但他不觉得烫手，反而觉得此时他的身心如坠冰窟。
“哈哈，店主你说笑了，你看我这样子我还上什么电视啊，我就一捡破烂的......”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很是勉强的站起身准备出门。
“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谢谢你的茶，很好喝。”
但还没等他走出这书屋，依旧淡定坐在茶桌旁的凌阴又说了一段话。
“三十一年前，一名持枪者趁着夜色，将一名经商者的一家屠杀殆尽，不留活口。”
正准备走出门背起那袋子废品的中年人顿时停在了半路。
他原本浑浊的眼睛此时像是一头蛰伏的猛虎，死死的盯着书店门前装着小半袋空瓶子的废品袋。
中年人没说什么，拳头紧攥着，嘎吱作响。
但最后还是松开了来，他深吸一口气，喉结动了动。
“有些事情......很多人并不清楚情况。”
凌阴看着中年人的背影，很随意的拿起苹果咬了一口，很是赞同的点着头。
“你说的对，有些人没有判断力，听风就是雨，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虽然凌阴这么说，但表情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似乎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不会产生任何情绪的波动，他只是在讲着一个故事。
“那......你觉得那个屠杀了一家六口的人，就是所谓的恶魔刽子手吗？”
中年人声音颤抖，他像是雕塑一样伫立在门口，背影很是寂寥和落寞。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条很老很老的、夹着尾巴到处流浪的孤狼。
它毛发杂乱毛糙，它利爪开裂脱落，它牙齿松动掉落，但它眼神却依旧犀利狠辣。
凌阴默默看着中年人，他起身走到书架边，一手拿着苹果吃着，另一只干净的手在书架上翻找着什么，窸窸窣窣的。
没多久，他从书架里抽出来了一本书，书泛黄且老旧，但却保存很完好，像是上个世纪出产的。
“因果循环罢了，如果不种下因，那这个果也不可能会出现。”
凌阴默默盯着这本书的书名，随后拿着书，将书翻到一页后朝着中年人走了过去。
“你不是想看书吗，我送你一本。”
中年人听后疑惑转过身，那双老眼此时又变的浑浊，眼底倒映着凌阴递来的那本书。
他看到面前被翻到的那一页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并不是他看不懂或者不知道这本书上面的故事，而是他太清楚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了。
这是一篇哪怕是幼儿园孩子都听父母讲过的著名寓言故事。
“农夫与蛇......”中年人抿着嘴，呼吸逐渐粗重。
他难以置信的抬眼看着面前似乎很喜欢吃苹果的年轻店长。
似乎面前的这名店长......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我就不该救那个畜生！”中年人的眼角不禁的滑落泪珠，咬牙切齿。
佝偻的背影沧桑无比，像是一棵垂死的杨柳。
被揭开了伤疤的他浑身颤抖，掩面啜泣着，无比的后悔当初他那农夫与蛇的行径。
说到底，要是他没有救那个人，他的妻女也就不会死，那他也不会提着枪去杀了这畜生的全家。
中年人艰难地抬头，仔细打量着面前这名年轻的店长。
“你到底是谁？”
一般来说，要是面前的这个店长不知道他的身份和经历，绝对不会将这本书递给他。
这种小孩子才看的童话故事给这么一个捡破烂的大人看真的没问题？
而且不出意外的，这人也肯定知道当初发生的一切。
就像是......一名位于上帝视角的读者。
而此时，这名读者出手了。
凌阴笑了笑。
但在中年人眼中，他这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像是木偶人一样从脸上挤出来的，一点都不发自内心。
“我现在只是一个开书店的，只不过来这里的人，都是和我有缘的。”
说着，凌阴拿出了手机，刚准备翻出当地新闻，突然发现这地儿没网。
手机上的页面一首都在转圈，就是不显示。
凌阴：“......”
他在想是不是真得听下姜司的意见了，不然这地儿没网确实不方便......
凌阴脸色淡定的放下手机，平静看着中年人。
“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在路上遇见了有人撞了一个人后肇事逃逸，你会怎么做？”
中年人听后总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但他却鬼使神差的将自己要做的事情首接说出了口。
“救那个人！”
这话说完，连中年人都愣住了。
怎么就这么顺口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怎么还要救人？
以前不就是因为救人才害了自己一家被杀的吗？
怎么还要救人！
吃的亏还不够吗！
忽然，他的脑袋一阵抽痛，仿佛有什么画面快速闪过。
“我......不对，我怎么......”中年人瘫坐在地上，使劲摇晃着头，“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