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满是纠结的秦思淮,凌阴似乎读懂了面前这人脑海中如同浪潮般、波涛汹涌的不甘。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组织秦思淮听得懂的措辞。
随后抬头看了眼头顶被刷成米白色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东西。
“因果循环是没错,但人会生病,这个世界也是如此,所以需要吃药。”凌阴平静开口道。
他声音清冷,不带着一丝温度。
这个说法可以说是简单易懂。
这个世界病了,有些事情也许会朝着一些很离谱的方向发展。
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
在“世界”得病之后,作恶之徒可能得不到惩戒,善良之辈也得不到善报。
“因果”在一些人身上似乎根本无法起效。
这本不应该存在的“病”却出现在人世间,所以需要“药”来恢复健康。
秦思淮虽然流浪几十年,但出身却是在书香门第之家,他自幼受儒释道的熏陶,对此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但正因为有了解,所以才会怀疑。
“所以……店长你是这所谓【药】吗?”秦思淮犹豫地问道。
凌阴看着秦思淮的目光里带着些许欣赏,但却是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左手撑于桌面,胸前红绳绑着的那铜钱吊坠晃晃悠悠的,倒映着暖色调的灯光。
他伸出右手,用修长的食指点在秦思淮的心脏位置。
那双好看且点缀着一颗泪痣的黝黑眸子微眯。
霎时间,秦思淮感觉凌阴那双漆黑的宛若深渊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过。
这双眸中倒映着秦思淮那张诧异又震惊的脸庞。
在秦思淮看来,面前的这位店长眸子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道观寺庙墙上绘着的神明。
世间的七情六欲似都与祂无关,祂只是默默地倾听着世间人们的祈祷,安静观察着人们的生死轮回、喜怒哀乐。
祂永远都在俯看着世间的一切,神性的光辉洒落于世间万物。
但秦思淮知道,面前的凌阴相较于那些所谓的神明,却是摸得着碰得到的,而且还多出了一些东西。
那东西名为“善意”,以及“人性”。
秦思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对视凌阴的眸子后会这么想,但这己经不重要了。
“不,我成不了【药】,你们才是【药】。”凌阴点着秦思淮的心脏,轻声说着。
“我……不理解店长你的意思。”秦思淮很不理解地皱眉,一张显得很是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老成的表情。
这句话说得很有哲理性,让他这个读了不少书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凌阴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收回手,重新坐回了座位,双手交叠放置于膝上,就那么淡淡注视着对面皱眉思考的秦思淮。
“这也是我将你留下来的原因,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药】的。
“吃了这团灵魂,然后回黑伞消化去吧。”
说完,他从秦思淮身上收回视线,重新靠坐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菜谱翻看起来。
秦思淮知道这是凌阴不想在这方面多跟他唠了,便没再多问。
他站起身来,对着凌阴恭敬作了一个揖。
“谢谢店长。”
他看向手中攥住的那团灵魂,首接将其塞进了嘴里。
在那女人灵魂的凄厉的尖啸中,如同吃东西般嘎嘣脆地咀嚼着尝着味儿。
秦思淮的眸子一亮,像是吃到了美味般一脸的享受。
随着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女人破碎的灵魂也被他给咽下了肚去,露出了一副回味的模样钻回黑伞中消失不见。
书柜上,撅着屁股的白鸦还是耐不住好奇,探出头好奇地朝着凌阴看了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这家伙的目光,凌阴抬头,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
似乎和刚才冷眼盯着白鸦的不是同一个人。
“这不是想着再给你找个小弟嘛。”
白鸦翻了个白眼,默默扭过头继续睡觉。
哼!明明是你自己想找,干嘛把这理由搪塞给鸦。
但奈何它打不过这尊大神,只能是凌阴说啥就是啥了。
说到底,在怪异的世界里一切都是实力说了算。
白鸦对现在寄人篱下的情况也并没有任何不满的,人家包吃包住,它还抱上了那么粗的大腿有啥不好。
对它而言,饥一顿饱一顿和包吃包住饱无数顿它还是分得清的。
在别人都在为理想而努力的时候,它就想着去码头炫点薯条,就这么过着简单的鸦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