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这碗解药后，唐禾花整张脸都挤成了一团。
“好苦！”
无面笑道：“良药自然苦口。”
“我还加入了一种药，有助于你脖颈处的伤势痊愈。”
唐禾花瞪着她，“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愚蠢到感激你！”
“如果不是你下毒，我根本就不会遭罪受伤！”
无面讨了个没趣。
她悻悻然看向萧式，“我己经交出解药，你也该践约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堂堂一个男子大丈夫，总不会不信守承诺吧？”
萧式道：“我不是君子。”
无面听得心中一沉，刚要开口谴责争辩。
却又听见萧式道：“但我同意做人要言而有信。”
无面松了口气。
反应过来，不禁恼意顿生。
她瞪着萧式道：“你是故意的吗？！”
这般戏弄，让自己的心这般忽上忽下！
萧式道：“我为何对你的毒没有反应，你还听不听？”
听到这里，她也顾不上生气。
连忙追问道：“到底是为什么？”
萧式道：“我曾饮下一杯剧毒之酒，却是带毒活至今日仍未死。”
“就凭你这种区区小毒，也妄想毒倒我？”
“还是回去继续给自己下毒多练练吧！”
无面惊住。
唐禾花也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下一刻，无面震惊地恍然大悟。
“原来是以毒攻毒！”
紧接着，她不禁皱眉，新的疑问，以及惊骇随之产生。
“究竟是何种罕见奇毒，毒性如此之强？”
“竟能压下我精心研制的噬心软骨散！”
“你又是为何能毒之不死活至现在？”
萧式道：“你猜。”
可恶！
又是这句！
无面憋着火气道：“那你总可以告诉我，此毒是何人所研制的？”
她目露不服之意，跃跃欲试。
“我定要去会一会此人！”
萧式道：“你猜。”
无面己经被气得没脾气了。
“如果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研制解药！”
萧式道：“我能带毒活到现在，为何还需要你的解药？”
无面沉吟道：“我猜你应是利用某种珍贵灵药来抗衡，与此毒达成了平衡。”
“但稍有不慎，这种平衡之态便会被打破……”
“不对，我的噬心软骨散进入你体内后，定会破坏这种平衡！”
她难以理解地盯着萧式，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按理来说，此时你早就己经死于两毒齐发了！”
“但是你又没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苦恼地揪着自己头发，苦思冥想。
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有些抓狂道：“到底为什么啊！”
彷佛有一只猫爪在不停地抓挠，刺激她的好奇心。
她忍不住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哪怕是……”她的声音变得柔媚起来，眼波流转，“露水夫妻也可以哦～”
唐禾花抢先道：“大人，你千万不要答应这个条件！”
“答应了以后你肯定会后悔！”
不等萧式询问，她又满脸嫌弃地解释起来。
“这个妖人极擅易容缩骨之术，可千变万化，时而是女子，时而是男子。”
“谁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男还是女，因此，大家都说这人肯定是不男不女的妖人！”
无面也不气恼，笑吟吟道：“不妨说在下宜男宜女，可以予人以双重之乐哦。”
她向萧式眨了眨眼睛，声音呈现一种男女莫辨的中性，极具诱惑性。
“你……想不想和我试一试呢～”
唐禾花听得面红耳赤，捂着耳朵斥道：“你这妖人休要蛊惑人心！”
萧式却是无动于衷。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会好奇这人到底是男还是女。
但在刚才，他己经有所领悟。
无论男女，美丑善恶，皮囊皆是妄相。
唯有死亡所铸就的枯骨，方才是真实。
既是枯骨，何必在意。
他道：“我可以告诉你此毒是何人研制，你只要说实话——”
“她所吃解药，到底是不是解药？”
无面一时惊愣住，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了一个如此简单要求。
本以为，抛下这个诱饵说不定能一举两得。
没有想到，自己的魅力看起来丝毫不起作用。
一种异样情绪油然而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高兴……
或者也只有这种心志坚定之人，才会让阁主这般看重，三番西次招揽。
唐禾花却是感动不己。
反应过来后，无面道：“当然是真……”
“你先发誓——”萧式打断她。
“若有半句虚假，你以后再也无法研制出新毒，最后死于中毒身亡。”
无面道：“我发誓，如果……”
说到一半，她却忍不住面露纠结之色。
哪怕发誓若是撒谎天打雷劈，她都可以二话不说张口就来。
但是再也无法研制新毒，并死于中毒，这种后果让她根本无法甘心接受。
绝对死不瞑目！
擅毒者死于中毒，何等可笑可耻！
最后，她讪讪道：“这药确实是解药……可保她半年不发作。”
不等萧式说什么，她又连忙道：“我可以再次研制解药，保证永绝后患！”
唐禾花怒目瞪她，“你这妖人居然又在骗人！”
她忍不住敬佩不己地看着萧式，无不庆幸。
“大人，幸好你聪明，识破了她的诡计，不然我险些又被骗了！”
无面保证道：“我发誓，这一次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解药！”
“若有假，就让我落得个毒技寸步不得精进，毒发身亡下场！”
接着，她又弄出了一碗黑绿色的药糊出来。
唐禾花端着这碗解药，看向萧式。
“大人，这一次是真的解药还是假的？”
萧式道：“不知道，你自己决定。”
唐禾花道：“我判断不了，但我相信大人你肯定会为我报仇！”
她再次吃下这碗解药。
与此前一样，除了苦，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无面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所中剧毒是何人研制的吧。”
萧式道：“研制此毒者，名为席统。”
无面苦思冥想道：“席统？江湖上，从未听闻过此人名号。”
“你不会是骗我吧？”
萧式道：“我只负责说，是否相信由你自己。”
无面皱眉沉思，犹豫不决，难以判断。
萧式又对唐禾花道：“给她搜身，把她身上的药都搜出来。”
“然后倒一起，喂她服下。”
无面顾不上再猜测，脸色大变。
“你说过会放我离开的！”
萧式道：“服下你自己的精心成果后，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唐禾花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无面的过度反应，让她看得极为开心。
敌人越是反对，就越应该这样做。
她笑嘻嘻附和道：“你不是说服毒就像是吃饭饮水一样嘛，你怕什么？”
“难道怕被撑死吗？”
很快，她就从无面身上搜出不少效果未知的药。
有药粉、药水、药丸……
她把这些药全都捣碎混在一起，一碗苦涩味极为浓烈的不明药汁新鲜出炉。
无面嘴唇紧抿，拒绝张嘴。
她默默盯着萧式，卷翘长睫犹如脆弱的蝶翼不断颤动，美眸中盈满委屈，泫然欲泣。
若是不明真相者在此，定是看得心都要碎了。
萧式视若无睹，道：“我给你两个选择——”
“服下这碗药首接离开；”
“被我掐死葬身于此地。”
“我数三声，作出你的选择。”
“若是你不选，我全给你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