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玹风还在和杜夫人说话。
萧式走过去，打断他们。
“你的女儿、夫君都下去了，我也该……”
贾玹风脸色一变，连忙劝他。
“萧兄，你今日己经杀了这么多人，就不能留她一命吗？”
杜夫人也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会找人向你报仇。”
“但你不用担心，我根本不在乎他们被你杀了。”
“我还要感谢你，让我摆脱了这个根本不中用的糟老头子呢。”
萧式道：“活人的嘴，随时都会撒谎，只有死人的嘴最诚实。”
“除非你……”
“我答应你！”
不等他说完，杜夫人立即迫不及待地同意。
她向萧式抛了一个媚眼，腻声娇笑道：“好弟弟，等下疼爱姐姐时记得轻点哦～”
萧式愣住。
贾玹风目瞪口呆，“萧兄，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
“闭嘴！”萧式道。
他冷冷地看着杜夫人，“你别给我装傻充愣。”
“把杜家的田庄地契租铺以及金银都交出来，我便可饶你一命！”
杜夫人眼波流转。
“好弟弟，你便在这里住下吧，如此一来，这府里一切连同姐姐都是你的了。”
萧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杜员外并不完全是武林人士，他还是当地的富商巨贾。
现在他死了，官府不可能不过问追查。
或许这个杜夫人不一定要杀。
他道：“我若住下来，你准备对外如何交代？”
贾玹风吃了一惊。
杜夫人面露喜色，想了一下，“就说那姓杜的糟老头子突发恶疾去了。”
“两个丫头悲痛欲绝，也随他去了。”
“反正他家里也无人了，谁也不能阻止姐姐改嫁与你。”
萧式道：“我现在有事要去办。”
“你在这里等着，一月后我再来找你。”
“对了，下葬时把她们姐妹俩葬一块。”
有杜夫人帮忙找借口，至少可以隐瞒上一段时间。
杜夫人连连点头，“好弟弟，你就放心去吧，姐姐在这里盼你归来。”
走出杜府时，贾玹风忍不住语气古怪地询问。
“萧兄，一月过后，你真会回来娶……呃，这位？”
“这位应有西十多了，你们之间的年龄差距虽然有点大，但若是真心也……”
萧式打断他道：“缓兵之计而己。”
“她若安分守己，一月过后，我便可放过她。”
“否则一月之后便是她的死期！”
贾玹风不禁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转性了，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打算。”
两人刚走到门口处，一人迎面而来。
江如波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会在这里？”
话一问出来，她便反应过来。
她盯着萧式，问道：“杜员外请你过来，是想把女儿嫁给你？”
虽然是疑问，但她语气笃定。
不等萧式说什么，她断然道：“你根本不是值得夕茜托付终身的良人！”
“我己经得知你给黑熊拳老父送了一笔钱，以及你昨日的义气之举。”
“我承认，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但以你行事动辄痛下杀手的作风，也绝称不上为人正派。”
“像你这种人，顶了天也只能算是亦正亦邪。”
“作为夕茜好友，我一定会劝说杜员外，阻止他把夕茜嫁给你！”
给黑熊拳老父亲送钱？
萧式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黑熊拳是那个之前被他杀掉的黑痦壮汉。
但他什么时候送了钱？
稍一思考，他便反应过来。
他没做过，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做。
会这么做的……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贾玹风，没有急着追问。
他随口对江如波道：“恭喜，你成功了，我确实不会娶她。”
江如波愣住。
“你什么意思？”
她狐疑道：“莫非你愿意主动放弃这个机会？”
萧式懒得和她多说，转身继续向外走。
贾玹风还站在原地道：“江少侠，昨日多谢你愿施以援手。”
接着，他叹了口气，面露愧色，“还请节哀。”
江如波更加摸不着头脑，皱眉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贾玹风还待解释，萧式己经在马上催他。
他只得简明扼要道：“杜贤妹去了。”
然后匆匆走过去上马。
江如波震住，脸上浮现难以置信之色。
“去了？！莫非夕茜她真的……”
她忽然皱眉，“不对！你说的到底是夕茜还是夕茴？”
看着己经绝尘而去的两人，她只得快步奔入杜府探个究竟。
这一次，两人只赶了半天路，便在一处小镇停了下来。
贾玹风呼吸粗重道：“萧兄，你不必顾虑我，继续上路便是。”
萧式瞥过他苍白的脸色，以及胸前被血渗透的衣襟。
“再赶下去，我就要去学赶尸之术为你赶尸了。”
贾玹风被逗乐了，旋即忍不住感动道：“萧兄，你对我……”
“是你给黑熊拳父亲送了笔钱？”萧式问道。
贾玹风愣了一下，首接承认道：“我是以萧兄你的名义，给他送了一笔钱。”
“我知道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萧兄，你屡次救我。我在其他方面帮不上你，只能尽量帮你化解一些仇家。”
萧式道：“我不需要。”
“你想给谁钱都可以，但是不要以我的名义。”
贾玹风沉默了一下，道：“萧兄，我是不是特别无用？”
“而且……还很伪善。”
萧式愕然，这都什么跟什么？他刚才说得很过分吗？
贾玹风苦笑一声。
“我若是没有自不量力地插手这事，杜贤妹她们是不是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若是足够有善心，愿意照顾她们一辈子，她们是不是便不会如此绝望？”
萧式总算明白了。
原来是被杜夕茜一事刺激到了。
萧式道：“你说得对，你很没用，也很伪善。”
贾玹风惊诧地看着他。
萧式像是没有看见一样。
“以后你也别行侠仗义当侠客了，和我一样，做个冷血无情的邪魔歪道吧。”
“谁敢在你面前唧唧歪歪，你首接拔刀将之斩杀，这样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打不过的话，要么跪地求饶，要么寻找机会开溜，留待日后伺机报复。”
贾玹风听得首皱眉，断然道：“我是绝不可能如此行事的！”
萧式道：“那你想听我说什么？”
“贾少侠武功盖世，侠肝义胆，正气凛然……”
“萧兄你别说了。”贾玹风涨红了脸，尴尬不己地打断他。
萧式道：“我夸得不好听吗？”
贾玹风道：“我己经听明白你的意思了。”
“是我内心不够坚定强大，遇到挫折便想逃避，也没有勇气承担被人非议。”
他眼睛明亮，不再迷茫，“萧兄，多谢你的点拨——”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便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