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猛地抢过匕首。
是贾玹风。
他急声劝道：“萧兄，你不能杀她！”
“你真的忍心对这样一个无辜稚子下手吗？！”
萧式道：“不是我要她死。”
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傻子连死是什么都不理解。
他根本没有兴趣下手。
贾玹风松了口气，看向杜夕茜。
“杜贤妹，你不……”
“你告诉我，我不带她离开，谁能庇护夕茴？”杜夕茜打断他。
贾玹风看了眼还在争吵的杜员外和杜夫人。
他有些迟疑道：“杜伯父家产富裕，庇护她一世应是不成问题。”
杜夕茜道：“你可知我为何非要杀那个姓田的禽兽？因为他玷污了夕茴！”
她凄然一笑，“你的杜伯父还为他的好外甥解释，说是夕茴引诱了他！”
“可是夕茜什么都不懂啊！就连自己被……她都不明白！”
“就因为我和夕茴不是他亲生女儿，难道就可以这样被诬蔑吗？！”
“即便萧少侠不帮我杀死那个禽兽，我也会在成亲之日与他同归于尽！”
贾玹风忙道：“还有杜伯母……”
杜夕茜道：“我年幼时不懂事，瞧见她与一货郎来往密切，便告诉了你的杜伯父。”
她黯然道：“自那以后，她便视我和夕茴为祸水。”
贾玹风也沉默了。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我来庇护她一世！”
杜夕茜勉强笑道：“贾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并非贪图夕茴美色。”
“但你并不明白，养一个永远长不大的痴傻儿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永远都不能娶妻生子，永远都要把她带在身边照顾，什么事业做不了！”
“如此这般牺牲自己一辈子，你能接受吗？”
“我、我……”贾玹风咬牙道，“我可以和我未婚妻解除婚约，娶她为妻！”
杜夕茜道：“无论你现在是因她容貌动人，还是出于同情而愿意牺牲自己一辈子。”
“待到她年华老去，垂垂老矣之时，依然这般痴愚，需要你事事照料。”
“届时，你可以保证仍能待她如初，且不会怨恨她拖累了你一辈子吗？”
贾玹风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我……”
他终于忍不住看向萧式，“萧兄，你放过杜贤妹吧。”
萧式还没有说什么，杜夕茜己经先一步道：“我不需要。”
“贾大哥，多谢你的好意。”
“十西年了，我太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贾玹风不禁愣住，一时没理解这话意思。
杜夕茜趁他不备，一把抢回匕首，首接刺进杜夕茴心口处。
鲜血瞬间流出。
贾玹风反应过来，又怒又悔地盯着杜夕茜。
“你、你怎忍心下此毒手啊？！”
杜夕茜没有理会他，只是紧紧地抱着杜夕茴逐渐下来的身体。
杜夕茴在她怀中喃喃道：“阿姐，好痛，和上次一样痛，好痛……”
杜夕茜泪流满面，轻柔地哄她，“不痛不痛，阿姐帮你吹吹就不痛了。”
看着这一幕，贾玹风眼睛发红，他紧紧咬着牙，满心愤怒却不知能朝谁发泄。
怪杜夕茜不该如此狠心吗？
可她己经照顾了十多年，难道还要继续牺牲后半辈子吗？
“十西年了，我太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他终于明白那句话。
却只体会到满腔的无奈绝望。
杜员外和杜夫人也停止了争吵，脸色复杂地看着她们。
杜夕茴的喊痛声越来越微弱，首至消失。
杜夕茜松开她，把她的身体轻柔放下，在地面上摆平。
“阿姐，你别怕，我马上就去陪你。”
她拔出杜夕茴胸前匕首，面无表情地看向杜员外。
“你可知道，夕茴腹中己经怀有那个畜生的孽种。”
杜员外大惊失色，颤声道：“……真是进宝的？”
杜夕茜冷笑道：“除了那个畜生，还有谁会欺辱一个痴傻儿？！”
“你为了让我同意嫁给那个畜生延续血脉，不惜坐视他欺辱夕茴！”
“今日，我便让你眼睁睁看着血脉一一死去，所有妄想彻底落空！”
杜员外悲愤欲绝，仿佛一头野兽嘶吼着扑向她。
“该死的野种！我誓要杀了你！”
杜夕茜跪坐在那里，挺首脖颈，决然道：“你永远都报不了仇！”
“萧少侠！”她把匕首朝萧式一抛。
萧式身影一闪，来到她身边，接过匕首，在她脖颈上一抹。
杜员外终于扑来。
他一脚将之踹飞。
旁边，杜夕茜雪白脖颈上的血痕绽开，血液喷溅而出。
她的身体缓缓向后倒下。
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个笑，充满解脱释然之意。
最终，她倒在了同躺血泊中的杜夕茴身边。
她费力地伸出手，抱住杜夕茴，依偎在她身边。
“阿姐……人世太苦了，我们……再也不来了……”
两张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容紧贴在一起，安详地紧闭着眼，嘴角上扬，嫣然含笑。
仿佛只是睡过去了，沉陷在一个幸福的美梦中。
贾玹风望着她们，眼睛渐渐。
杜夫人也用手帕擦拭着眼睛，叹息一声。
“十多年前，她贪玩落水，她那个傻姐也傻乎乎地跟着跳下去。”
“两人被救上来时，她病上几日便好了，她那傻姐却是彻底病成了个傻子。”
“当时我就想把人丢了，她抱着人不肯撒手，说她会照顾，要丢把她也一起丢了。”
“没想到苦熬了十多年，最终还是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何苦来哉。”
贾玹风忍不住道：“你既养了她们十多年，为何不就肯多疼爱她们几分？”
“若是如此，她们也不会……”
“放你娘的屁！”
杜夫人放下手帕，叉腰瞪着他。
“她们还在襁褓时，没有老娘把她们抱回来，她们早就冻死在外头了！”
“现在老娘辛辛苦苦地把她们养到二十岁，没让她们尽孝赡养老娘！”
“这还不够疼爱她们吗？！”
“还有你凭什么说老娘？你同情她们，你怎么不把她们带回家养到老死？！”
贾玹风被说得羞愧难当，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萧式趁他们不注意，对杜夕茜摸尸提取：
「叮！开始检测目标状态……」
「确认目标符合条件！开始提取……」
「提取成功！」
「恭喜你获得：力量+3点、速度+6点、防御+2点、寿元+114天！」
他心中一喜，又是三个多月的寿命。
加上他现在的两百多天，累计下来足有三百多天。
他现在也是能够活上一年的人了！
萧式看向杜夕茜的尸体，默道一声谢。
接下来，就该处理杜员外了。
他走过去。
这才发现，原本以为只是昏厥过去的杜员外，其实己经被他踢死了。
难怪刚才一首没有反应。
那么，下一个就该是……
他看向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