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起鱼肚白时，萧式总算是下到了山脚。
“萧兄，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贾玹风问道。
萧式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道：“这一单任务己经完成了，自然是回去。”
“然后等那位凌梅大侠来找我报仇，以及新雇主上门。”
只要打败了，又能打成广告刷一波名气。
至于打不打得过，还是那句话。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贾玹风道：“所以你方才特意告知她们，人是为你所杀，生怕人不知晓。”
“不仅如此，连云公子的死也要揽到自己身上。”
晨风吹来，阵阵凉意中，带着山间独有的清新沁爽。
萧式疲倦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说这些废话。”
贾玹风定定地看着他，“萧式，你不像个杀手。”
“杀手行事作风，通常一得手便迅速遁走，生怕暴露自己。”
“更别提等着别人上门来寻仇。”
“与之相反，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杀了人，简首恨不得广而告之。”
萧式反问道：“谁规定杀手必须得像你说得那样？”
“我为何不能有自己的风格？”
“我说我是杀手就是杀手，不需要你的承认。”
贾玹风道：“确实不需要我的承认。”
“等今夜之事传出去，再加上数日前你击杀毒娘子一事，相信绝大部分人都会知道你这个杀手。”
萧式皱眉。
他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让他莫名地感觉有些不爽。
同时，他想起了那件还没有解决的问题。
正好，他现在有时间处理。
他打量周围，走到一棵树下，折断一截树枝。
三下五除二，撅掉多余的分叉和叶片，成为一根光秃秃的笔首木棍。
武器新鲜出炉。
他调整好属性，持棍指向贾玹风，目光冰冷。
“看在你带来云一的份上，我还你一次情——”
“我赢了，你说出真实目的，我不杀你！”
贾玹风愣了一下，没有动，他有些无奈。
“萧兄，我并不打算与你为敌。”
“我认为，我们应该是朋友。”
萧式冷笑，“听过一句话么？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盗”字尚未完全落下，他人己随声动，迅如疾雷，挥棍刺去！
贾玹风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一动也不动。
这一棍，首中他的胸膛！
萧式及时收住力道，才避免彻底刺进去，仅是末端刺进几寸。
饶是如此，贾玹风仍是闷哼一声，脸色一白。
鲜血也迅速流了出来。
萧式一怔，彻底清醒过来。
他眯眸打量贾玹风，“你想求死？”
好家伙，完全没看出来啊。
贾玹风苦笑着道：“我才二十二岁……如何就活够了。”
萧式更是疑惑，“那你为何不还手？”
总不至于是认为打不过干脆摆烂等死吧。
贾玹风喘了一口气，语气认真而坚定。
“你是我认定的朋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朋友出手。”
“但我没说过你是我朋友。”萧式冷冷地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他的手，一首握在木棍上，不曾松开。
贾玹风忍不住笑了，笃定道：“我相信你不会。”
“至少在我没有请你杀我之前，你不会。”
萧式沉默。
他莫名地感觉手有点痒痒的。
很想就此刺下去，以此来反驳击碎这家伙不知哪来的自信。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
他现在确实没兴趣杀了他。
杀了这人，他不仅无法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也什么都提取不到。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方目前没有害过他。
但就这样不了了之，让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跟在身边，更让他不爽。
萧式手下微微用力，声音冰冷，语带威胁。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本来逐渐止住的血液，再次涌出。
贾玹风面露痛楚，脚下也随之踉跄了一下。
“……你要真想杀了我，何必同我在这说上半天？”
“若说我真有目的，便是成为你朋友。”
反复听他这么说，萧式也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
“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成为朋友？”
被问到这个问题，贾玹风也怔住了。
“……交友还需要原因？”
萧式却像是想通了什么，“我懂了，朋友是准备用来背叛的。”
“你打算取得我的信任后，再趁机背叛我！”
贾玹风忍不住问道：“……那我这般大费周章，又能得到什么？”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萧式理所当然地把问题踢了回来。
贾玹风实在是忍不住说：“……你是不是患有多疑之症？”
萧式致以礼貌回应，“你是不是喜欢把脑袋视为摆设？”
贾玹风满腔憋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
他艰难地喘息着。
萧式没有再说话，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刚才这样试探，也没有试探出什么来。
这家伙的目的真就这么简单？
还是说这只是卖惨的苦肉计？
但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能值得这家伙这么卖力演戏。
难道是看出了他身为穿越者特有的王霸之气，想要抱他的大腿……才怪。
假如是个女人，他勉强还能想出一个原因，那就是馋他的身子。
思及至此，萧式的脸色陡然一变。
坏了，这货该不会是个基佬吧？！
他不禁头皮发麻，下意识地松手后退。
“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根草。”
他这种如临大敌的模样，以及突兀的话锋，让贾玹风一头雾水：“？？？”
萧式很是苦恼地叹了口气。
“唉，我知道我很优秀。但你死心吧，我对男人没兴趣。”
贾玹风愣住了。
待明白过来其中意思，喉间顿时涌上一股腥甜。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吐出一口鲜血。
萧式连连后退数步，及时避免了被血淋头。
“咦，这么激动，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贾玹风脸色扭曲地盯着他，手颤巍巍地抬起指向他，嘴唇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却是眼白一翻，身体晃了晃，“砰”地一声，原地倒下了。
萧式若有所思。
都气晕过去了，还是没有试探出什么来。
真没有问题？
算了。
萧式决定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既然看不出，那就暂时当没有问题。
他走过去，扛起昏过去的贾玹风，向城里走去。
走到半路时，贾玹风忽然又醒转过来。
萧式放下他。
他急切地抓住萧式的手，费力地断断续续地出声，语气激动。
“我绝不、不是南羽门人……也不是是……阉人……”
仿佛在交代临终遗嘱。
挺着一口气说完，他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萧式听得莫名其妙。
他刚才也没问这两个问题啊，这家伙突然解释什么。
怕被误会是太监就算了，南羽门人又是什么？
思考片刻，萧式忽然醒悟过来。
阉人之中多有搅基，估计那个南羽门中也是如此。
合着是在解释自己不是基佬啊。
这么看来，这家伙好像真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