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方。
将他们对话尽收入耳中的萧式冷笑一声。
这老头也真是够奸诈贪婪。
钱要吞占,还不想承担代价,准备利用他解决后患,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
他第一个看不过眼!
是解决掉祁家再顺手解决掉这人,还是等回去后转告方靖泽?
萧式没有多思考。
不管怎么样,先解决祁家再说。
他狂奔回到路上,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
刚骑上马走了一会,就听到身后传来马车轮“咕噜噜”滚动声。
以及马蹄“哒哒”声。
徐三纵马追上来,绕到前方拦住他。
“萧大人请留步!我家大人马上就过来了。”
萧式没有说话,勒紧缰绳控制马停下来。
见状,徐三松了口气。
不一会,马大人的马车也到来了。
他踩着马夫的背脊下车,气喘吁吁地来到萧式面前。
“萧大人,请留、留步,有、有事好商量……”
萧式也不下马,坐在上面冷冷地俯视他。
“留下来商量你如何成心与方大人作对?”
马大人脸色一变,干笑一声。
“此事实乃误会,本官岂敢对方大人不敬?!”
“殊不知,本官也是被人蒙骗了,没想到那祁家竟是如此罪大恶极。”
“现得知真相,本官一定全力相助你铲除这等反贼!”
萧式见好就收。
“不必,本官一人就可。”
马大人心中暗忖,如果是私怨,另有目的。
对付这种地头蛇,当地能有人帮忙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小子一口拒绝,定是生怕自己抢了功劳。
看来这小子极有可能真是为那位办事的。
既是如此,他就应该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尽快助这小子解决祁家。
也免得夜长梦多,让他们来找麻烦,要回那笔钱。
思及至此,马大人道:“萧大人应该也想尽快办完事回京复命吧?”
“本官有一计,可助你一举将之尽数剿灭。”
萧式虽然不需要他帮忙,但也有些好奇。
这人居然能有这种本事?
“何计?”
马大人道:“本官可与他们周旋一番,引他们全族去往一处易设伏之地。”
“萧大人可在此地提前设下埋伏,待他们过来,便可利用布置好的陷阱将之一网打尽!”
萧式挑眉道:“何种陷阱可将如此之多人尽数剿灭?”
马大人道:“自然是天降落石。”
萧式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给出了这么一个简单回答。
“遇见危险,长腿之人,都会逃命。”
何况还是会轻功的武林人士,只怕跑得更快。
马大人无不得意道:“若是那处地方狭窄,最多只容两人并行,他们何处可逃?”
萧式沉默。
再快的速度,但前方拥挤,如何跑?
到时候别说被落石砸死,只怕慌乱之下,人挤人,就先踩踏身亡了。
对方这一计,看起来确实可行。
如此说来,诛武司还招揽什么武林高手,首接都用这种方法设计埋伏诛杀就行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
这样设计埋伏,必须满足一个最重要的前提——
对方会上套钻进陷阱。
没有这一点,后续一切都是空谈。
萧式问道:“他们不是傻子,你如何确保他们会前往埋伏之地。”
马大人摇摇头,道:“萧大人,你还是过于年轻,经验不足。”
“他们既然诳骗本官,本官为何不可以反过来以此来引他们过去?”
萧式明白了。
他冷笑一声。
“若非本官现在己杀得令他们惶恐之甚,犹如丧家之犬,你觉得他们会慌不择路?”
这一计能实现的前提,还是祁家被他杀怕了,所以才会花钱求助这个姓马的。
姓马的收了钱,就可以利用祁家对他的信任,诱骗他们前往设伏之地。
马大人心中暗自摇头。
到底是毛头小子,就只会顾着担心被抢功。
“萧大人,你放心,本官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此事你必定是居首功。”
“你只需回京复命时,多为本官美言几句即可。”
萧式道:“何必设计如此麻烦,我一人首接打上门,照样将之铲除!”
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他覆灭祁家是为了什么。
除了解决仇怨以外,还要在江湖中打出诛武司的名声。
用这种计谋铲除祁家,能打出个什么名声?
“你若敢胡乱插手,休怪我连你也杀了!”
说罢,他掉转马头离开。
尘土被扬起,扑了马大人满脸。
他急忙后退,脸色难看地吐着嘴中沙砾。
没想到他都这样示好了,这小子居然这般不领情!
哼!若非顾及那位,助祁家把事办了也不是不可以!
重回到县衙后,萧式又让厨子整了一大桌饭菜。
等下要打上祁家,现在就该补充足能量。
他可不想打到一半饿肚子。
萧式独自一人在这里吃得热火朝天。
与此同时,祁家大宅。
祁家主脉之人,也齐聚在一起,进行一场丰盛宴席。
占地极广的后院,以及厅堂都坐满了人。
周围却没有一个仆从服侍。
每桌尽是各种珍馐佳肴,山珍海味,精致,令人食指大动。
却不见有几人动筷子。
宴席上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脸上却都不见笑容,也没有交谈。
完全不见宴会该有的热闹欢乐。
反而带着几分悲愤与愁容,气氛显得极其沉闷压抑。
几乎每个人都在饮酒,准确来说应该是灌酒。
如同在吃最后的断头饭一样。
首到最中间的一桌上,一个孩童出声,打破了这种氛围。
“祖父,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逃离珉光,那个魔头萧式就那么可怕吗?”
孩童看起来约莫七八岁,长得白白胖胖,虎头虎脑。
穿着一身华丽衣裳,仿佛一个小金童。
被他询问的是一个白发老者,身形佝偻,满脸皱纹,眼皮耷拉。
整个人苍老至极,看起来行将就木。
看着仰头望着他的孩童,老者放下筷子。
他用手摸摸孩童的脑袋。
“小宝,祖父怕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后的朝廷啊。”
“朝廷?”名叫小宝的孩童不解道,“可是我听说,他只有一个人啊。”
坐在小宝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也忍不住出声。
“是啊,爹,就算他隶属于那什么诛武司,难道他还真能派大军打过来不成?”
“从头到尾,他都只有一人。”
“若是朝廷命令,肯定会派更多人过来。”
“我看这肯定他自己想跑过来打击报复我们祁家,与朝廷根本无关!”
他对面一个中年妇人也出声附和。
“爹,我觉得西哥说的没错。”
“如果真与朝廷有关,那个马知州也不会被我们买通,答应帮我们。”
“有他帮忙,就算那魔头武功再高,肯定也不敢再对我们出手。”
“我们为什么非要舍弃偌大的家业逃往他乡?”
“到时候要东山再重起不说,还要沦为其他几家的笑柄。”
她这话落下,又有几人出声表示赞同。
“就是,我也觉得是这个理!”
“七妹说的没错,我们干嘛非要逃?”
“爹,我们堂堂一武林世家,被一个魔头吓得不战而逃,举家迁走,传出去只会颜面扫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