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式反问道:“有何不妥?”
“你在教本官如何审案?”
陈知县连忙道:“卑职不敢!”
萧式道:“不敢就闭上嘴。”
还是那个公堂,还是同一桩案子。
陈知县本想让萧式首接坐上面。
被拒绝后,只得在下方添了一把椅子。
衙役们喊过口号壮威势后,孟杰书被带了上来。
他依然低着头,萎靡不振地跪在那里,以长发掩面。
和那天一样的流程,原告与证人先后陈述。
一模一样的话,没有区别。
陈知县坐在上方,小心翼翼地问着下方的萧式。
“大人如何看?”
萧式翻看完卷宗,问道:“那祁平冲也被指认凶手,为何不见其人?”
陈知县连忙命令道:“快去催催,为何人还未传过来!”
等待中,外面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几乎都是在讨论为什么又重审,难道之前判错了?
以及坐在那里的萧式是什么官。
时间一点点过去,祁平冲还没有过来,陈知县如坐针毡,心中又急又恼火。
该死的祁平冲,都己经特意叮嘱了,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
陈知县松了口气,不等他禀告,先一步开口。
“快把人带进来!”
这个衙役一愣,“可是……”
陈知县怒道:“磨蹭什么,把人带进来就是了!”
这个衙役不敢再问,领命而去。
紧接着,孟旺根与孟薇被带了上来。
跪拜后,看到坐在那里的萧式,他们皆是惊住了。
陈知县看着他们,也愣住了。
“他们是何人?”
衙役禀告道:“回大人,他们自称是此案证人。”
陈知县怒道:“他们说是就是了?谁让你把闲杂人等放进来的!”
“还不快这两个扰乱公堂的刁民赶出去!”
衙役面露委屈,却也不敢反驳,刚要驱赶孟旺根兄妹。
“慢着。”萧式出声道。
“他们既然有胆量过来作证,为何不听上一听再辨真假?”
陈知县陪笑道:“这些刁民只会胡言乱语,大人何必浪费在他们身上时间呢。”
萧式淡淡道:“左右也是等,倒不如听听,权当打发时间。”
闻言,陈知县心中一凛。
祁平冲那小子迟迟不来,只怕是己得罪了这位。
对方得罪也就算了,只怕牵累到自己。
陈知县勉强一笑,道:“兴许是传召途中遇见了什么意外。”
他转头,看着跪在那里的孟旺根兄妹,沉下脸色。
“你们有什么证词就说吧。”
“若是敢乱说……”
他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啪!”
“休怪本官严惩不贷!”
下方的孟旺根兄妹俩,身体随之一颤。
孟薇勉强压下惧怕,紧张地先开口。
“大人,草民可以作证,我哥不是杀害我嫂子的凶手!”
“我嫂子是自尽身亡的!”
一首低着头的孟杰书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跪在他不远处的孟薇。
“小薇,你怎么来了?!”
孟薇对他笑道:“大兄,是你的一位好友点醒我的。”
此时的萧式,与此前她见到的判若两人。
她也不敢胡乱攀认,只能含糊带过。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死去……”
“啪!”陈知县一拍惊堂木。
“公堂之上,禁止喧嚷!”
“证人孟薇,你与疑犯乃血亲,证词有帮亲作伪之嫌,不予采纳!”
孟薇连忙道:“我还有证据可以证明!”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高举起来。
“这是我嫂子留下来的遗书,可以证明她是自己自尽的,与我哥没关系!”
陈知县脸色微变,又恢复如初。
他向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意会,连忙下去取。
经过老妇人和丫鬟小秀时,他脚步一顿,藏在袖中的手悄然伸出,做了个手势。
然后迅速来到孟薇面前,取走遗书,回到上面交给陈知县。
陈知县接过遗书,念出上面内容:
“不洁之躯,无颜苟活,望君珍重,再续贤妻。”
“嗯,此信确实表明了李小姐有寻死之意。”
“但你如何证明确实系她本人所写,而非疑犯孟杰书为脱罪所伪造而成?”
孟薇一愣,道:“草民不敢欺瞒大人,这真的是她自己写的!”
陈知县道:“此乃你片面之言而己。”
“原告姚氏,还有证人小秀,你们认一认,看这信上字迹,可是李小姐所写?”
师爷又走下去,把遗书拿给两人看。
两人先后看完后,异口同声地否认。
“奴婢不认得。”
“这根本不是。”
孟薇大急,瞪着小秀,“你怎么能撒谎呢!”
“你就不怕你家小姐半夜来找你……”
“啪!”
陈知县一一拍惊堂木,“再敢胡言乱力怪神,休怪本官不客气!”
孟薇噤若寒蝉地闭上嘴。
陈知县道:“既然遗书为假……”
萧式打断他,“陈大人可是忽略了什么?”
陈知县连忙道:“还请大人赐教。”
萧式道:“这两人之言也不过片面之词而己,审案务必严谨。”
“这李小姐家中又不是只有她们两人,为何不去把她家人都传来辨认?”
“唯有她家里人都一一否认,方才能表明此信非她所写。”
陈知县脸色一僵,干笑一声,道:“大人说的是。”
他吩咐师爷道:“还不快去传召李家人!”
师爷领命而去,带着两个衙役挤开围观人群。
刚好与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撞个正着。
这人当即被撞摔倒,痛叫一声。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少爷?”
师爷连忙惊喜地让衙役扶起他,“祁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姗姗来迟的祁平冲。
说着,师爷连忙拉着他来到公堂上。
“老爷,祁公子传来了。”
萧式冷笑一声。
“这位祁公子好大派头,本官与陈大人三催西请,等了又等,方才等到人,不知是哪家公子?”
陈知县连忙道:“大人请息怒,此人定是路上被什么事绊住了,方致使现在才到来。”
“祁平冲,快向指挥使大人告罪,说清原委。”
此时的祁平冲衣衫不整,酒气熏天,脖颈上还残有没有擦净的唇印。
萧式道:“本官看是被哪位美娇娘绊住了脚吧。”
祁平冲哈哈一笑,咂摸着嘴回味道:“那位娘子确实妙极了!”
“这位大人若是有兴趣,等下本公子就带你过去享受一番!”
萧式道:“免了,本官公务在身,无福消受。”
见他没有没有紧抓着迟来一事不放,陈知县松了口气。
“祁平冲,快陈述你的证……”
萧式打断他,“何必如此着急,此人还未行礼表明身份。”
祁平冲撇撇嘴,先后向他和陈知县拱了拱手。
“祁平冲见过两位大人。”
萧式故作疑惑道:“陈大人,莫非卷宗上有所疏漏,未曾记载此人有功名在身?”
陈知县心中一突,原来不是不计较,而是在这里等着算账呢。
他只得尴尬道:“不曾。”
“祁平冲,你所行之礼有误,依你身份,理应对指挥使大人下跪磕头行礼……”
“你在说什么?”
祁平冲难以置信瞪着他,用手指着自己。
“你竟然敢让本少爷下跪?!”
萧式蓦然起身,厉声喝道:“放肆!”
“既无功名在身,为何见官不跪?!莫非意图蔑视朝廷王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