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锁魂城返回万法门的路，被夕阳染成一片暖橙。沈清禾坐在行止身后，指尖无意识地着他腰间的玉佩——那是她拼合完整的云纹佩，如今被他用红绳系着，贴身戴着。
“在想什么？”行止的声音带着笑意，穿过风声落在她耳畔。他的伤好了大半，只是说话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在想灵汐真人。”沈清禾将脸颊贴在他后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她当年逃出来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吧。”
行止沉默片刻，轻声道：“她若知道三百年后，有你这样勇敢的后人替她了结恩怨，定会很欣慰。”
沈清禾笑了，指尖收紧：“那她会不会怪我，首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是谁？”
“不会。”行止笃定道，“她留下淬火心，留下流霜剑，就是希望你能自由地活着，不必被过去束缚。”
穿过绿洲边缘的胡杨林时，万法门的弟子己在路口等候。络腮胡门主看到他们手中的定魂珠，激动得红了眼眶：“太好了！沈姑娘，行云真人，你们真是我们万法门的恩人！”
回到门派时，白胡子长老己备好了庆功宴。席间，沈清禾将锁魂城的发现一一告知，当说到自己是灵汐真人的后人时，众人无不震惊。
“难怪沈姑娘能引动剑魂，原来是血脉相连。”白胡子长老抚着胡须，眼中满是感慨，“灵汐真人当年确实来过西域，据说还在这里留下了一座衣冠冢，只是没人知道具置。”
沈清禾心头一动：“衣冠冢？”
“是啊，”长老点头，“就在黑风岭以西的月牙泉边，只是常年被风沙掩盖，很少有人去。”
沈清禾与行止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默契——他们该去那里看看。
庆功宴后，沈清禾独自站在万法门的城楼上，望着远处的沙漠。流霜剑被她横放在城垛上，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仿佛映着三百年前的烽火。
“在看什么？”行止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件披风。
“在看月亮。”沈清禾接过披风披上，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你说，灵汐真人当年站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想该往哪里去？”
行止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或许吧。但她一定没想到，三百年后，会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姑娘，替她走完未竟的路。”
“未来的路……”沈清禾轻声重复，忽然转头看他，“行止，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行止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是回行云观，还是……去看看你的世界？”
提到“我的世界”，沈清禾的心忽然一颤。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纹路里仿佛还残留着现代都市的烟火气。可回头望去，行止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行云观的银杏叶、断魂崖的风、云岫峰的日出……早己在她心底刻下更深的印记。
“我想先去月牙泉。”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释然的光，“去看看灵汐真人的衣冠冢，然后……回行云观。”
行止的眼底瞬间亮起光芒，像被点燃的星辰：“好。”
没有过多的承诺，却胜过千言万语。沈清禾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所谓的“归处”，从来不是某个地方，而是身边有他的每一个瞬间。
次日清晨，两人辞别万法门，前往月牙泉。与来时的凶险不同，回程的路平静得像一汪春水。他们在黑风岭的沙丘上看了场日落，在绿洲的客栈里听了一夜胡笳，仿佛要将这西域的风光，都刻进彼此的记忆里。
抵达月牙泉时，正赶上一场细雨。沙漠中的泉水像一弯新月，倒映着岸边的胡杨，水汽氤氲中，一座简陋的石冢静静立在泉边，墓碑上没有名字，只刻着一柄剑的图案——正是流霜剑。
沈清禾走到墓前，轻轻放下一束从绿洲采来的沙枣花。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墓碑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仿佛是时光的眼泪。
“先祖，三百年的恩怨了结了。”她轻声说，声音带着释然，“您可以安息了。”
行止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墓碑上的剑纹。三百年前，那个跳脱明媚的灵汐真人，终究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留在了这场正邪较量里。而三百年后，她的后人用勇气与爱，为这段历史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细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在泉面上洒下碎金。沈清禾转身，对上行止温柔的目光，忽然笑了：“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