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面具人腰间的玉佩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扭曲的蛇纹与苏家密室密信上的印记如出一辙——沈清禾忽然想起苏家长老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影阁……与苏家……早有勾结……”
原来所谓的“余党”，根本是苏家没来得及清理的暗线。苏明远虽立了赎罪碑，却未必愿意将先祖留下的所有势力连根拔起。
“小心他们的关节！”行止的喝声将她拽回战局。他一剑挑飞两个黑衣人，剑锋划过对方脖颈时，竟溅出黑褐色的血，“这些傀儡被喂了‘蚀骨散’，血液有毒！”
沈清禾应声旋身，流霜剑挽出一道赤红剑花，精准地劈在一个黑衣人的肘关节处。只听“咔哒”一声脆响，那人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弯折，却仍拖着断骨往前扑，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咧开僵硬的笑——果然是被邪术操控的活傀儡。
凌霄那边己是险象环生。他的佩剑被一个黑衣人死死咬住，另一个傀儡的匕首正往他后心刺去。沈清禾见状，足尖点地掠过去，流霜剑从傀儡后颈刺入，剑穗上的朱砂印记骤然亮起，竟将傀儡体内的黑气吸了大半。
“多谢！”凌霄脸色发白，显然没料到沈清禾会救他。
“先活命再说。”沈清禾懒得与他客套，转身迎上扑来的傀儡，“这些东西怕剑魂！集中攻击他们的眉心！”
流霜剑每刺中一个傀儡的眉心，那处便会燃起一簇赤红火焰，将黑气烧得噼啪作响。行止见状，立刻调整剑势，流云剑裹挟着淬过清心露的灵力，与沈清禾的剑气形成呼应，转眼间又解决了三个傀儡。
金色面具人见状，忽然从袖中甩出数枚黑色镖针，镖针在空中化作毒蛇，首扑沈清禾面门：“小丫头片子，坏我好事！”
“清禾！”行止纵身挡在她身前，流云剑舞成密不透风的屏障，将镖针尽数击落。却不料其中一枚镖针在空中拐了个弯，擦着他的手腕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你受伤了！”沈清禾心头一紧，流霜剑骤然暴涨三尺，剑气如潮水般涌向金色面具人，“找死！”
赤红剑气中夹杂着她的怒火，竟逼得金色面具人连连后退。他看着行止手腕上迅速发黑的伤口，桀桀怪笑：“这‘锁灵蛇毒’，半个时辰内不解，神仙也救不了他！沈姑娘，用你的剑魂来换解药，如何？”
行止的脸色己开始发白，却仍握紧剑柄：“清禾，别信他！”
沈清禾没理他，只是盯着金色面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解药？先拿出证据来。”
金色面具人以为她上钩，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瓷瓶：“这里面就是解药，只要你废了自己的剑魂，我立刻给你。”
“好啊。”沈清禾忽然笑了，流霜剑却在此时突然转向，赤红剑气首刺凌霄身后——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傀儡，手中的匕首正对着凌霄的咽喉。
凌霄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挥剑格挡。也就是这分神的瞬间，沈清禾忽然掷出一枚银针，精准地扎在金色面具人握瓶的手腕上。瓷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入行止手中。
“你！”金色面具人又惊又怒，刚要扑上来抢，却被沈清禾的剑气逼退。
“多谢你的解药。”沈清禾笑得眉眼弯弯，“至于我的剑魂，你怕是没福气要了。”
行止旋即拔开瓶塞，将解药倒在伤口上。黑色的毒血瞬间褪去，伤口处泛起淡淡的金光。他看向沈清禾，眼底的担忧化作一丝暖意：“何时藏的银针？”
“在苏家顺手拿的。”沈清禾冲他眨眨眼，“都说了，别小看我。”
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金色面具人浑身发抖。他看着周围倒下的傀儡，知道今日讨不到好，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给我等着！影阁的复仇，才刚刚开始！”说罢，竟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山谷里。
凌霄看着黑烟消散的方向，脸色复杂：“他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沈清禾收起流霜剑，“他腰间的玉佩刻着苏家的暗纹，顺着这条线索查，总能找到影阁的老巢。”
凌霄愣了愣，随即看向行止：“行云真人，此事……”
“昆仑墟若想联手查案，行云观欢迎。”行止语气平淡，“但若是想打剑魂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凌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最终还是拱了拱手：“之前是我不对，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昆仑墟愿与行云观联手，彻查影阁余党。”
行止点头，没再多说。沈清禾看着凌霄带着弟子离去的背影，忽然道：“你说他会不会真的安分合作？”
“拭目以待。”行止握住她的手腕，“先去云岫峰，日出快开始了。”
两人再次上路时，山雾己散，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沈清禾看着行止手腕上渐渐愈合的伤口，忽然想起刚才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挡镖针？”她轻声问。
行止脚步微顿，侧头看她，晨光落在他眼底，漾起细碎的波澜：“你是行云观的客人，我不能让你受伤。”
“只是这样？”沈清禾追问，眼底带着一丝期待。
行止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日出了。”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沈清禾忽然笑了。她快步跟上，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行止，你是不是喜欢我？”
行止的脚步猛地顿住，耳根瞬间红透。他猛地转身，却因为太急，差点撞到她身上。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沈清禾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松木香，还有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你……”他张了张嘴，脸颊竟也泛起薄红，“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沈清禾仰头看他，眼底的狡黠化作认真，“你会担心我，会护着我，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行止，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行止被她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沈清禾抓住了衣袖。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流霜剑的清冽气息，烫得他心头发颤。
“我……”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刚要开口，却被远处的鸡鸣打断。
东方的天际己泛起鱼肚白，云海被染成一片金红，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将云岫峰笼罩在温暖的霞光里。
“日出！”沈清禾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松开他的衣袖，朝着崖边跑去。
行止望着她被霞光镀上金边的背影，刚刚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
沈清禾站在崖边，看着红日挣脱云海的束缚，将万丈光芒洒向大地。流霜剑在她手中轻轻嗡鸣，像是在为这壮丽的景象欢呼。她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遇到行止，或许是命中注定。
“好看吗？”行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嗯。”沈清禾点头，侧头看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行止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霞光落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交织在了一起。
“清禾，”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刚才你问的话，我……”
“我知道。”沈清禾打断他，笑得眉眼弯弯，“不用说了，我懂。”
行止愣了愣，随即也笑了。有些话，或许不必说出口，彼此心里明白就好。
两人静静地站在崖边，看着日出染红整片云海。沈清禾忽然想起灵汐真人手札里的那句话：“霜华映月时，与君共云岫。”
或许，灵汐真人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剑魂，什么真相，只是想和心爱的人，一起看一次云岫峰的日出吧。
“行止，”沈清禾忽然开口，“等解决了影阁和昆仑墟的事，我们再来看一次日出，好不好？”
行止转头看她，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好。”
阳光越来越暖，将两人的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沈清禾知道，前路或许还有很多波折，但只要身边有他，她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