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拍摄
到了东海百货商店，就是咱们今天取景的场所。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钱婷婷刚下车，就看见田副经理和李冬梅在门口等着。田副经理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显得格外精神。
田副经理眼前一亮，抢先迎上来：“哟，钱科长来了，这是杨同志，科老师吗？我是盐市东海百货的经理，你们好你们好！”
李冬梅站在百货商店的玻璃橱窗前，看着田副经理那副谄媚的嘴脸，心中一阵烦躁。只见他弯着腰，像个不倒翁似的冲着杨导和科兹洛德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
“真是丢人。”她低声嘟囔着。
钱婷婷跟在师父身后，看着这一幕也觉得有些尴尬。田副经理平日里在商店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今天却像个哈巴狗似的，让人看了都替他臊得慌。
“你是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听说你们要来，这位田副经理差点把整个商店都掀翻了天。”李冬梅一边带着徒弟往里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我拦着，他能把整条街的人都喊来看热闹。那架势，跟要办什么喜事似的。”
说着，她不禁想起今早的闹剧。田副经理一大早就把所有员工召集起来开会，絮絮叨叨说了足足两个小时，连擦玻璃的位置都要亲自指挥。
钱婷婷听着这话，不由得摇头轻笑：“这田副经理也太过了，好在有师父把关着，要不然今天非得闹出笑话不可。”
李冬梅闻言，眼角的笑纹都舒展开来：“就你会说话，一张小嘴抹了蜜似的。”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个徒弟，从进商店第一天起就特别懂事，现在更是出息了，当上了物资科科长。
商店里的售货员看到钱婷婷，立刻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围了上来。
“哟，钱科长来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据说准备拍画报，咱们钱科长这是要当明星啦！”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售货员笑着说。
“李经理今天一大早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钱婷婷被这热情劲儿闹得耳根发烫，但还是礼貌地笑着应付。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商店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新到的布料，颜色鲜艳，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来商店时的情景。
钱慕珍躲在柜台后面，看着这热闹场面，眼里的妒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戳了戳李婷的胳膊，酸溜溜地说：“瞧瞧，李冬梅那个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徒弟当上市长了呢！不就是个物资科科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婷听不下去了，转头瞪了她一眼：“人家确实了不起啊！你要是有本事，也去当个科长试试？整天就知道在这儿酸。”
正说着，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有些人就是这样，酸得要死要活。”
李婷一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站在柜台前。他穿着笔挺的军装，眉目如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钱慕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随即又气不过，张口就要骂：“你是哪来的......”
“辱骂军人可是重罪。”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要不要试试？”
钱慕珍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半公斤兔奶糖。”男人说完，目光若有似无地朝钱婷婷的方向瞥了一眼。
等他拿着奶糖离开，李婷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这人可真吓人。”
这边，钱婷婷正在帘布后面换上军装，准备拍照。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有些恍惚。军装挺括，衬得她的身材更加挺拔，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许，你要放松一点。”科兹洛德举着相机，不停地调整角度，“对，就是这样，自然一点。”
钱婷婷努力摆出笑容，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峰不知何时站在了女装柜台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让她心里一阵慌乱。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她在心里暗暗腹诽。
陆峰看着她穿军装的样子，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不自觉地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靠近。
“同志！这是女装区！”售货员严厉的声音响起，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陆峰头上。
陆峰尴尬地收回脚步，但目光依然停留在钱婷婷身上。他手里攥着刚买的奶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婷婷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平日里威严十足的军官，居然也会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科兹洛德见状，立刻兴奋地按下快门：“太好了！许，你的笑容真美！就是这种感觉！”
杨导却皱起眉：“小钱，我们要的是自然的笑容，不是这种傻笑。重来。”
钱婷婷立刻收敛笑容：“好的，我知道了。”但她的余光还是忍不住瞟向陆峰的方向。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这么讨厌！
钱婷婷站在镜头前，努力摆出最自然的笑容。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可科兹洛德却皱起了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相机。
“不对，不对，这完全不是我要的感觉。”他用生硬的俄式口音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钱婷婷有些疑惑，她已经尽量表现得活泼开朗了。柔和的光线下，她的眉眼微微蹙起，不知该如何调整。
“太僵硬了，”科兹洛德放下相机，用手比划着，“就像一朵被人工培育的花，缺少了最原始的生命力。”
他转向杨导，用英语抱怨道：“她的笑容太拘谨了，我需要更自然、更真实的表情。这样的照片登不上《苏联画报》。”
杨导站在一旁，面色严肃。他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钱同志是我们华国的女干部，笑容要端庄得体，这是基本要求。”
“端庄？得体？”科兹洛德突然激动起来，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这不是在拍政治宣传画！”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背包前，动作粗暴地翻找着。纸张哗啦啦地响，终于找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重重拍在杨导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