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名额
第二天一早，钱婷婷就精神抖擞地来到了办公室。清晨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金色。
自从山柿子成功上架，物资二科可谓是风头正劲。不仅完成了上级交代的任务，还得到了市贸易处董局长的表扬。这让钱婷婷在供销社的地位水涨船高。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彭副科长端着精致的紫砂茶杯，笑眯眯地向钱婷婷走来。
“钱科长，喝茶。”他的语气格外热络，与往日判若两人。
钱婷婷看着眼前这位往日爱答不理的副科长，心里直打鼓。她的目光在茶杯和彭副科长的脸上来回游移，犹豫不决。
这茶该不会有问题吧？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这是我媳妇从老家带来的好茶，特意给你泡的。”彭副科长热情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
“那个......”钱婷婷为难地看着茶杯，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其实不太会品茶......”
“没事没事，随便喝喝。”彭副科长依旧笑容满面，将茶杯往前又推了推。
一旁的陈副科长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中的文件，冷冷地开口：“老彭，你这马屁拍得也太明显了吧？钱科长又不爱喝茶，你硬塞什么？”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凝固。彭副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老陈，你们物资一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他冷笑一声，“怎么，是不是因为这次任务完成得不理想，心里不痛快？”
陈副科长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周围的同事们纷纷低下头，假装在认真工作。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郭主任走了进来。所有人立刻收敛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都准备一下，马上开总结会议。”郭主任环视一圈，目光在钱婷婷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会议室里很快坐满了人。物资一科和物资二科的人分坐两边，中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隔阂。
郭主任站在台上，笑容满面地说道：“这次野果收购工作，大家都做得很好。物资二科完成了两万斤的收购任务，物资一科也收购了三千斤，都很不错......”
台下的物资一科员工们面面相觑，有人悄悄叹气，有人低头摆弄手中的笔，还有人偷偷瞥向对面的物资二科。
邱科长坐在第一排，脸色难看至极。他们辛辛苦苦收购的三千斤野果，在物资二科的两万斤山柿子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会议结束的铃声刚响，物资一科的人就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跟在邱科长身后离开。走廊里回荡着凌乱的脚步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沉闷。
邱科长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大步流星往外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人。他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哒哒”的声响，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满。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生怕触了霉头。
彭副科长倒是春风得意，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走路时特意放慢了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副模样，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得意什么，小人得志。”陈副科长冷哼一声，白眼翻得飞起。他转头对身边的同事低声道：“这种人最会见风使舵，当初不也是跟着邱科长吗？现在倒是转得快。”
郭大瑞和白牛落在最后，两人都蔫头耷脑的。白牛时不时偷瞄彭副科长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复杂。他们曾经是一条船上的人，共同经历过风雨，如今彭副科长却毫不犹豫地跳上了别人的船，把他这个老伙计扔在了岸上。
“白哥，别想那么多了。”郭大瑞拍了拍白牛的肩膀，“现在这形势，谁还不是为了自己。”
白牛苦笑着摇摇头：“我倒不是怪他，只是觉得...”话没说完，他又叹了口气。
钱婷婷站在走廊拐角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转身走进办公室，桌上堆着一摞文件。因为韩雅秀需要回避，物资二科这次的招工工作基本都落在了彭副科长身上。不过钱婷婷也没完全放手，该管的还是要管。
笔试名单已经出来了，按惯例贴在了公告栏上。走廊里不时传来窃窃私语，有人在议论成绩，有人在打听内幕。这次招工时间紧，面试安排得很快，连那些想走后门的人都来不及找钱婷婷说情。
“钱科长，能耽误您一分钟吗？”一个中年妇女拦住了正要去会议室的钱婷婷。
“抱歉，我现在要去开会。”钱婷婷礼貌地笑笑，“如果有事，可以下午来办公室找我。”
中年妇女还想说什么，钱婷婷已经快步走开了。她知道对方想说什么，无非是为了自家孩子的面试。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咚咚咚。”
钱婷婷敲开郭主任办公室的门，准备叫他去面试。门一开，她就看见邱科长也在里面。两人似乎正在谈话，看到她进来，都停了下来。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郭主任手里夹着一支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
“你先回去吧。”郭主任对邱科长说。
邱科长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看得钱婷婷心里一紧：“正好见到钱科长，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钱婷婷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邱科长说，“我们科室现在人手不够，邱孙月被借调走了，又分了两个人给物资二科。既然二科在招人，能不能多招几个，匀两个给我们？”
他说这话时目光紧盯着钱婷婷，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郭主任掐灭了烟，看向钱婷婷：“小钱，你觉得呢？”
钱婷婷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这样，不如邱科长一起去面试？看中谁可以直接定下来。”
郭主任点头表示同意，邱科长也没理由拒绝。
到了面试现场，人力部的阎科长看见邱科长也来了，顿时眉头一皱：“邱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招人还能想插到哪儿插到哪儿？那我们人力部是不是可以直接解散了？”
邱科长被这一顿数落，脸上挂不住了：“阎姐，实在是人手紧张...”
“紧张？”阎科长更来气了，声音提高了八度，“邱孙月的事，你们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让人走了，现在倒想起人力部来了？规矩是这么定的吗？”
郭主任见势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得把这情况反馈给上头，档案的事也该按规矩来。阎科长说得对，以后这种事要提前沟通。”
钱婷婷站在一旁，看着邱科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