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朱橚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与慎重,“咱们现在还是谁都不得罪的好。”如今这局势犹如一团乱麻,燕王势力不容小觑,就在这附近虎视眈眈;而秦王也不是好惹的角色,虽说此刻不在,但他的影响力仍不可忽视。朱橚深知,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场诸王之间的激烈纷争,到时候周王府怕是难以独善其身。
“王爷说的在理,”秦三羊微微低下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心里清楚,自家王爷什么都好,礼贤下士、心怀仁义,可就是这脾气有时候太过软弱。在这复杂的局势下,秦王不在,燕王近在咫尺,王爷自然不想得罪燕王;可若当着燕王的面说秦王的坏话,又必然会得罪秦王。本意想着两头都不得罪,左右逢源,可往往事与愿违,最后极有可能落得个两头都得罪的下场。
朱橚看着秦三羊那纠结的脸色,心中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轻轻拍了拍秦三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小瞧我们兄弟间的羁绊啊!”虽然诸王之间为了权力和地位难免会有明争暗斗,但毕竟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血脉亲情在关键时刻还是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朱橚相信,只要自己处理得当,不轻易卷入他们的纷争,兄弟之间总会保留一丝情分。
……
燕地,朱元璋落脚的客栈中。
马皇后端坐在上位,仪态端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忧虑。边上站着蒋瓛,他低着头,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双手不时地搓着衣角,显得十分不安。
马皇后轻轻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缓缓问道:“蒋瓛,这是第几次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回娘娘,”蒋瓛连忙弯下腰,声音带着几分惶恐,“二十回了。什么消息都送不出去。那六扇门的人手把守住了各个消息要道,就算是那山间小路都传不出去。”六扇门此次行动极为严密,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燕地的消息传递渠道封锁得水泄不通。蒋瓛己经派了二十拨人试图将消息送出去,但都以失败告终。
马皇后眉头微微一皱,将茶水杯盖盖在杯子上,眼神变得更加冷峻:“现在燕地许进不许出。那南京有消息传来吗?”她深知燕地如今的局势严峻,与外界的消息隔绝让她心中充满了担忧。
蒋瓛点了点头,说道:“外面的消息往燕地传是容易,但是现在太子没有动作,所以重要的消息不多。”太子朱标在南京按兵不动,这让马皇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不知道朱标是在等待时机,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嗯,”马皇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行了,你去忙吧,我要去钱庄上岗了。”马皇后表面上要去钱庄“上岗”,实则是想亲自去探查一番燕地的情况。她深知,在这复杂的局势下,只有掌握了第一手的消息,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突况。
蒋瓛领命后,匆匆离开了客栈。马皇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眼神坚定地走出了房间。她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充满挑战,但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为了朱元璋和自己的孩子们,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
马皇后来到了燕地的一家钱庄,这家钱庄是她暗中经营的一个情报据点。她换上了一身普通的服饰,扮成了钱庄的账房先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在钱庄里,她仔细地观察着来往的客人,倾听着他们的谈话,试图从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确定了吗?”
在马皇后于钱庄一楼不动声色地打探消息时,钱庄的二楼,杨士奇正和田猛两个人相对而坐,悠然地喝茶。茶香袅袅,弥漫在静谧的空气中,但二人的神情却并不轻松。在他们身边,笔首地站着一位粘杆处侍卫,他身姿挺拔,眼神警惕,时刻守护着杨士奇的安全。
田猛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微微皱眉,语气笃定地说道:“八九不离十,在整个大明,有这样气质的,除了马皇后没有别人。”回想起在钱庄中偶然瞥见那个自称“马英”的女子,她虽身着朴素,却难掩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从容,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杨士奇手中拿着马皇后报名时候填的报名表,目光在上面缓缓扫视着。这张报名表上,字迹工整,然而大部分内容皆是虚假信息。可就是凭借着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的真消息,如籍贯凤阳等线索,让田猛起了疑心。粘杆处的侍卫们凭借着多年的探查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结合之前所掌握的各种情报,经过一番抽丝剥茧般的分析与推理,终于得出结论——所谓的“朱大富户”和这个“马英”,十有八九就是朱元璋和马皇后。
“怪不得,那就不奇怪了。”杨士奇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中一首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索着说道:“看样子是咱们封锁了燕地和外界的消息传递,导致锦衣卫这边动作频频。”自从他们加强了燕地消息传递的管控,锦衣卫便开始频繁活动,西处打探消息,如今想来,定是朱元璋和马皇后被困于此,锦衣卫在为他们寻找突破封锁的办法。
“那……要不要上报给燕王?”田猛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燕王朱棣手握重兵,势力庞大,若能及时将此事告知于他,或许能得到更好的指示和安排。
“不必,”杨士奇果断地挥了挥手,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沉稳。“王爷有王爷的事情,燕地这些事务,目前由朱大人全权负责。”他深知燕王此时正忙于处理更为重要的军政事务,不宜用这些琐事去打扰他。而朱大人在燕地任职多年,经验丰富,处理此类事情游刃有余。
说着,杨士奇看向粘杆处侍卫,神情严肃地说道:“马上传信给朱大人,这个事情格外重要。”这不仅仅关乎着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安危,更可能影响到整个燕地的局势,容不得半点马虎。
“是!”那侍卫听到命令后,立刻快步走到窗边。他动作敏捷地从怀中掏出一只信鸽,这只信鸽羽毛洁白如雪,眼神灵动。侍卫迅速拿出纸笔,将消息简洁而准确地记录在一张小纸条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他轻轻抚摸了一下信鸽的脑袋,随后松开手,信鸽振翅高飞,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杨士奇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问田猛:“现在钱庄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
田猛摇了摇头:“自从收拾了那几个刺头之后,整体上没有特别大的问题。不过这两天有几个徽商来到燕地,目前己经进了城。似乎是专门来找我的。”
“徽商?”杨士奇想了一下,然后放弃了思考:“生意这块,王爷全权交给你负责,我就不过问了。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杨士奇站起身,看向窗外:“瓦剌部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真不知道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