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无声的刑房
工部的地牢里，阴暗潮湿。
被五花大绑的奸细阿二，被一盆冷水泼醒，瑟瑟发抖。
大将钟离眜手提一根带着倒刺的皮鞭，大步走了进来，满脸煞气：“尚书大人，交给我！不出半个时辰，我保证让他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名字都说出来！”
“不必了。”我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钟离将军，对付硬骨头，你的鞭子才有用。”我看着地上那个眼神闪烁、明显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奸细，淡淡地说道，“但对付这种心里有鬼的人，攻心，远比攻身更有效。”
我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盏昏暗的油灯，和那个叫阿二的奸细。
牢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不问话，只是坐在他对面，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自顾自地品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种极致的沉默，远比严刑拷打更让人煎熬。阿二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你……你想怎么样？”他终于忍不住了。
t我放下茶杯，笑了。
“不，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的同伴，己经决定了你会怎么样。”我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在诉说一个秘密，“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在粮草司，抓到了你的上线，一个叫王五的管事。他很合作，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了。”
阿二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王五，这纯粹是我在诈他！但我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惊慌。
“他交代说，你们一共五个人，隶属汉王刘邦帐下。这次的任务，就是窃取我楚军的核心技术和后勤情报。”我继续慢条斯理地编造着谎言，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无比逼真，“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你的功劳，若是比那个王五大，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你……你胡说！我不知道什么王五！”阿二色厉内荏地反驳。
“是吗？”我站起身，不再理他，对门外喊道，“来人，把他给我吊起来，不许他睡觉。每隔一个时辰，就问他一遍：你的上线是谁？你的同伙在哪？什么时候交代了，什么时候放他下来。”
说完，我转身就走。
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对阿二来说，是地狱般的折磨。
没有烙铁，没有鞭子。只有无尽的疲惫、和那句如同魔咒般不断重复的问题。
我的那句“王五己经招了”，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他不知道真假，但这种猜疑，足以摧毁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他害怕自己说晚了，功劳都被同伴抢走，自己成了唯一的替罪羊。
终于，在第二天清晨，当亲兵再次用冰冷的声音问出那个问题时，阿二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他嘶哑地哭喊着，“是周苛！我的上线是周苛！我们不是五个人，是七个！还有一个在马厩，一个在城防军……”
我站在牢门外，听着他那竹筒倒豆子般的忏悔，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