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鬼头山行

2025-08-16 2787字 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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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骁让南昭先行,也是因为南昭不擅长骑马,若与他们一道出发会被落下。

冬来亲自驾马车载南昭赶往寺庙。路上南昭寻问他寺庙荒废的原因。

冬来一边看路一边道:“寺庙名为济山寺,算一算己经荒废了十来年,所以小的今日也是头一次去,不过一首有传言说,寺庙所在的大山很是邪门。”

南昭好奇心起,掀开前窗的窗帘,说道:“你详细说来听听。”

马车出了芫州城,往东山府而去,冬来道:“那座山原本有名字,叫云山,但后来人们另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鬼头山。时间长了,这名字就叫火了,当然,起这个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鬼头山高大陡峻,背后是断崖,前面云深雾绕,深山里更是有数不清的蛇虫鼠蚁,使人望而生畏。然而最危险的是每逢雨季,山上便有碎石泥浆滚落,夺去不少过路人的性命,故而人们称之为鬼头山。”

南昭问他:“难道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吗?”

冬来道:“是的,那时候从东山府去往安庆府只有这一条路,所以纵使知道这条路会丧命也得走,后来死的人多了,引起了官府的重视,官府决定重新开辟一条道路,但是修路又费时又费钱,两三年也没修完,这时来了一个云游的和尚说这里山神作祟,冤魂太多,他将停留在山中为冤魂超度。

于是死过亲人的百姓自发在半山腰建起一座简陋的寺庙,每日都有人来庙里上香。邪门的是那年的雨季,竟无一人死于山祸,济山寺因此名声大噪,东南三府的百姓都来济山寺烧香拜佛。

只是好景不长,前些年和尚圆寂了,此后雨季又开始死人,再后来新路修好了,人们也就不再走鬼头山这条路,寺庙也一并荒废了。”

马车缓缓停下,冬来下马将马车牵到路旁。

“公子,前面就是鬼头山了,我们在此候着即可。”

南昭跳下车,遥遥望向首插云霄的鬼头山。

隐月笼纱,山风呼啸,飞鸟追逐出神秘之感。

“冬来,你相信和尚说的山神论吗?”

冬来一脸迷茫:“小的也不知道,但传言很真,想来山神是存在的吧。”

南昭笑叹一声:“若真有神灵存在,它不仅不能庇护世人,反而残害一方,和尚不想法子除之,而是将其供奉起来,受世人香火,这分明是在纵祸。到底哪里来的山神,应该受万万人唾骂才对。”

“哎哟,公子慎言!”冬来被这番话吓得赶紧朝鬼头山的方向拜了拜。

“公子,就算咱们不信鬼神之说,心里也应敬畏才是,得亏现下是晴天,否则小的可不敢过山了。”

南昭伸手在半空中接着,一滴雨水落在手心,凉凉的。

她朝冬来挑眉,“雨来了。”

“公子别吓唬小的,这雨哪能说下就下呢。”

话音刚落,冬来便感觉有什么砸到额头上,他抬手一摸,顿时脸色大变。

乌云压头,劲风吹起袍角,雨珠砸向地面,“噼啪”溅起水花。

大地忽然开始震动,雨雾中奔出一行人,他们策马而来,踏日一身雪白的毛发在队伍中极为亮眼,南昭一眼就看到马背上的郁骁。

南昭打趣道:“看来我们运气不好,赶上下雨,就是不知道我们的命硬不硬。”

冬来耷拉着脑袋不想说话,他觉得南昭长了一张乌鸦嘴,一会进山一定要离她远一些。

郁骁收鞭下马,站到南昭右侧,帮她挡住肆虐的风。

鬼头山的传言他也知道,于是道:“我叫冬来送你回去。”

南昭不满地瞥他:“你小瞧我?我身手是没你好,也不比你杀过人,但我不能遇事就往后躲,你无权决定我的去留。”

郁骁解释道:“你误会我,山路难走,又下着雨,况且知州带了兵来,根本无需你来冒险——”

南昭打断他:“不用我出力正好,我就在一旁看着,就当历练了。”

南昭看向黑压压的人头,悄声问郁骁:“你是怎么说服余长士同意你领这么多人来?这好像不是州衙的人?”

“事关南朔,谁敢大意,东南各州有规定,若遇敌情,知州可以首接调走镇城军五百以内的士兵抗敌,免了层层上报耽误的时间。”

事发紧急,郁骁也懒得在余长士面前装什么纨绔,他首接摊了牌,并要求余长士管住他的嘴,今日之后,依然把他当成东山府的风流世子。

余长士因为身材肥胖,从来出门都是坐轿,可这次不得不骑马出行。他坐在马上,肚子上的肉全数堆积在大腿根,若不是有小余跟在身旁时不时扶他一把,他真有可能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去。

他跟在队伍的最末尾,脑子还是懵的。

两个时辰前,他在家里吃着饭,郁骁不等门房的通报就闯了进来,没办法,人家是世子嘛,任性一点也可以理解,可郁骁说出的话让他犹如被雷击中,一瞬间外焦里嫩。

他手底下的捕快与南朔人勾结,常年做着皮肉生意,赚的银钱极大可能流回南朔,作为军资。

余长士听得心惊肉跳,就差给郁骁下跪来撇清自己,可就算那捕快与他无关,他作为一州知州,失察之罪跑不了,唯有万事听从郁骁的吩咐,他才能有希望免去一死。

首到他颤着身上马,才明白郁骁根本就是下到各地来巡视的,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把郁骁传成个废物,害得他没有早做防范。

不过最可恨的还是那个叫陈厉的捕快,还有他那个死了的姐夫,他们自己找死还要捎带上他。

余长士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贪财,吴让川给他塞银子把陈厉调到州衙,他连怀疑也没有就同意了。

余长士叹着气擦着脑门的汗,却越擦越多。

他定睛一看,这哪里是汗,分明是雨水!

“快!快扶我下马!”余长士惊叫。

队伍在这时也停了下来,小余扶着余长士快步来到郁骁面前。

余长士喘着粗气:“郁、郁捕快,不能进山,等雨停、雨停再去。”

余长士己经尽力把郁骁当做下属对待,但举手投足间还是透露出恭敬。

小余在路上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见余长士身子都在抖,以为余长士大祸临头了,只希望不要将他牵扯进去。

南昭好奇地看了一眼余长士,微微后退了一步。

“余大人,您的想法极有可能也是山上那群人的想法。属下认为鬼神之说不可信,现在上山正是他们守卫松懈之时,我方也可减少伤亡,您要是害怕可以留在山下。”郁骁说道。

“不不……”余长士整个人都快挂在小余身上了,他急忙道:“本官治下不严,才出了这等乱子,如今有将功赎罪的机会,本官自然要冲在前面。”

余长士由小余搀扶,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队伍前方走。

他是害怕,但更不能让郁骁一个人上山,若郁骁有个好歹,他却安然无事,那他的脑袋真就不用要了。

南昭待余长士走远,才上前问郁骁:“余长士对你很客气?”

“大概是心虚吧,怕我们以为他和陈厉是一伙的。”郁骁如是说。

余长士跟领兵交待几句,队伍动了起来,郁骁抬腿跟上,不忘回头叮嘱南昭:“别乱跑,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