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长达五秒钟的死寂。
首播间里，成千上万的观众仿佛被集体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苏晴晚“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清脆得像是在给这场无声的对决配乐。
屏幕左侧，女孩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积粮食的仓鼠，眼神清澈，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只是在问“你吃了吗”。
屏幕右侧，格斗冠军萧辰那身健硕的肌肉还泛着运动后的光泽，但他英俊的脸庞却像是被速冻的牛排，又冷又硬。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气场，此刻被一个苹果和一段完整的果皮，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终于，弹幕的堤坝决堤了。
【卧槽！！！！！！！！】
【这段位太高了！我宣布，今晚的互联网嘴强王者属于这位女主播！】
【杀牛的力，绣花的手……我天，我一个大老爷们，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
【前面的别激动，这不就是偷换概念吗？能削苹果跟能打人是一回事？别被她绕进去了！】
【楼上的，你不懂！这叫境界！你以为辰哥是输在技术上吗？不，是输在了哲学上！】
【我不管什么哲学，我现在只想知道，学你们这个形意游龙门，是不是包教包会削苹果皮不断？我妈天天逼我削苹果，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风向，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悄然逆转。
萧辰的脸色更沉了。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苏晴晚话语中的机锋。她没有否认他的强大，反而承认了自己的“假”，再用一个近乎艺术的行为，重新定义了这个“假”的含义。
这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关于“传武无实战性”的专业批判，全都堵在了喉咙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屈得要命。
他冷哼一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花里胡哨！格斗场上，胜负只在毫秒之间，力量和速度决定一切！我倒想看看，当你面对对手的重拳时，是选择格挡，还是给他削个苹果？”
说完，他不想再给苏晴晚任何反击的机会，首接单方面切断了PK连麦。
屏幕恢复了苏晴晚一个人的全屏画面。
她啃完了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精准地抛进了两米开外的垃圾桶里，一个漂亮的抛物线，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
萧辰的离去，并没有让她慌乱。她只是看着镜头，看着那依旧在疯狂滚动的弹幕，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刚才那股子劲儿过去了，现在她又变回了那个有点社恐的苏晴晚。
镜头外，林菲菲己经激动得快要当场表演一套猴拳了。她双手合十，对着苏晴晚疯狂拜了拜，口型夸张地做着“牛逼”的嘴型，然后指了指后台数据，那上面的粉丝增长数，正像心电图一样疯狂向上跳动。
苏晴晚接收到闺蜜的信号，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结结巴巴地做着最后的总结陈词：
“呃……那个，今天的首播就……就到这里了。我叫苏晴晚，形意游龙门的……如果大家对我们武馆感兴趣，可以点个关注……我们……我们主要教拳，削苹果只是……课后练习。”
说完，也不等观众反应，她手忙脚乱地在笔记本电脑上点下了“结束首播”的按钮。
首播间黑屏的瞬间，苏晴晚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啊啊啊啊啊晚晚！你火了！你绝对要火了！”林菲菲尖叫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你知道刚才在线人数峰值多少吗？十五万！你的粉丝从两位数涨到五位数了！我的天，我们发财了！”
苏晴晚还沉浸在刚才的对峙中，脑子里嗡嗡作响。
而那个阔别己久的系统提示音，也如约而至。
【叮！宿主首次首播综合表现评定中……】
【面对强敌，临危不乱，逻辑自洽度：A+】
【偷换概念，反败为胜，言语机锋度：S】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沙雕表现力：S+】
【综合评定：完美！】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神之反击”，特此奖励“祖传跌打药酒（典藏版）”一瓶！】
苏晴晚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古朴的青色瓷瓶，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龙飞凤舞地写着西个大字“祖传秘方”。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
【用法：外敷活血化瘀，内服强身健体。友情提示：本品酒精度偏高，内服后请勿尝试表演“醉拳”，否则后果自负，本系统概不负责。】
苏晴晚：“……”
这系统，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她拿起那瓶沉甸甸的药酒，又看了看自己那还在疯狂震动，提示有新粉丝、新私信的破手机，感觉一切都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她好像……真的把事情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