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井中影

2025-08-22 2796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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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安城的水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那片藏着微型影子的槐树叶浮在水面,叶尖的灰光顺着井水蔓延,在井底织成张细密的网。打水的李婶刚把水桶放进井里,桶绳突然自行打结,水面映出的她,脖颈后竟多出只灰色的手,正缓缓收紧。

“是‘牵影术’!” 凌霄的断剑破空而至,星轨剑鞘的光丝缠住桶绳,至阳之力顺着光丝注入井水。水面剧烈翻涌,灰色的网被冲散,叶尖的灰光化作小鱼,窜进井壁的裂缝不见了。“传承印说影种钻进水井,是想污染地脉的水源,让影蚀症通过饮用水蔓延。”

苏绾的三界镜悬在井口上方,镜中映出骇人的景象:井水深处沉着个透明的人影,穿着明代石匠的服饰,他的影子正被无数影种啃食,每啃下一块,人影就淡一分。更可怕的是,洛阳镇魂碑的基座下,渗出的黑色汁液正顺着地脉流向水井,与井中的灰光产生共鸣。

我趴在井口,鼻尖几乎碰到水面。母亲残魂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冰冷的寒意:“井里的是石匠的残魂。” 水面突然浮现出石匠的记忆碎片 —— 他被影煞背叛,临死前将自己的灵魄封在井中,守护着泰安城的水源,“影种想通过啃食他的残魂,获得三百年前的地脉记忆,找到创世锁的弱点。”

王二的铜勺突然从豆腐坊飞来,“当啷” 一声坠入井中。铜勺在水中旋转,勺柄敲击井壁的节奏与创世锁的星文共振,被啃食的石匠残魂竟泛起金光,暂时逼退了影种。“老铜勺认亲。” 王二举着磨盘碎片赶来,碎片上的豆浆渍滴入井中,水面浮起层绿色泡沫,“俺爹说这口井是明代石匠亲手挖的,铜勺的材质与他的凿子相同,能唤醒井中的守护灵。”

学堂的墙角传来 “咔嚓” 声。我们赶到时,只见那块松动的砖缝己裂开拳头大的口子,里面渗出黑色的汁液,凝结成只小小的手,正抓着片槐树叶往深处拖。丫丫的布兜突然发光,里面枯萎的脉语花重新绽放,花瓣指向裂缝深处,金纹浮现出地脉古灵的声音:“影巢在井壁后筑了新巢,用石匠的残魂精气喂养影核,再过三个时辰,月上中天时,影核就会冲破封印!”

凌霄的断剑刺入砖缝,传承印的金光炸开,裂缝深处传来刺耳的尖叫。无数影种从里面飞出,扑向最近的孩子,却被突然亮起的老物件挡住 —— 张叔的糖葫芦靶子生出尖刺,李婶的腌菜石浮在半空,打更人老张的铜锣自动敲响,声波形成道无形的墙,将影种困在里面。

“是地脉古灵在借老物件显灵。” 凌霄剑锋一转,光丝将影种缠住,“传承印感应到影巢的核心就在井壁后的石缝里,与石匠的凿子碎片相连,那是他当年镇压影煞时断裂的部分。”

苏绾的银针组成银网,纯阴之力渗入裂缝。银网接触到黑色汁液,竟浮现出影核的轮廓 —— 个由无数影子组成的球体,核心嵌着块小小的凿子碎片,碎片上的血迹正被影核吸收,化作灰色的纹路。“是‘血融术’。” 她的银针突然颤抖,“影核通过吸收石匠的血迹,正在与凿子碎片融合,一旦融合完成,就能彻底摆脱地脉的束缚。”

打更人老张的铜锣敲得越来越急,声音穿透夜幕,惊醒了泰安城的百姓。人们举着自家的老物件赶来,锄头、镰刀、纺车…… 这些沾染了百年烟火气的器物在月光下泛着金光,组成道巨大的光墙,将裂缝和水井围在中间。“地脉古灵说,凡俗器物的烟火气能压制影核。” 老张的铜锣上,黑斑正在消退,“只要我们的信念够强,影核就永远别想出来!”

我蹲在井边,指尖抚过水面。母亲残魂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决绝:“必须用‘守护者的血’才能彻底净化影核。” 我的指尖被井壁的碎石划破,鲜血滴入水中,水面突然浮现出创世锁的星文,与光墙的金光产生共鸣,“你的血脉里有创世星核的气息,能中和影核的阴邪之力,但代价是…… 你的影子会被影核吞噬,永远留在井中。”

凌霄的断剑突然横在我面前,他的后心金痣泛着红光:“传承印说我可以代替你。” 他的指尖划过剑锋,鲜血滴入井中,“我的血脉里有传承印的力量,同样能净化影核。”

苏绾的银针组成银网护住我们,纯阴之力与光墙的金光融合:“我们三人合力。” 她的指尖划过掌心,鲜血滴入银网,“我的纯阴之力能引导血脉,凌霄的至阳之力能压制影核,你的阴阳之力能平衡两者,或许不用付出影子的代价。”

当三股带着鲜血的力量注入井中,水面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石匠的残魂从水中升起,与光墙的金光融合,化作道巨大的光刃,劈向裂缝深处的影巢。影巢发出凄厉的尖叫,黑色的汁液西处飞溅,却被光墙挡住,化作灰色的粉末。

就在影核即将被净化时,井壁突然剧烈震颤,井中的石匠残魂竟泛起灰光,他的影子脱离身体,化作灰色的手抓住影核,往井壁深处拖拽。“是影煞的残魂在操控石匠的影子!” 凌霄的断剑刺入井壁,传承印的金光炸开,“影煞与石匠的残魂本是一体,影核利用这一点,想带着石匠的残魂逃入地脉深处!”

王二的铜勺突然飞入井中,与石匠的凿子碎片产生共鸣。铜勺在水中旋转,勺柄敲击井壁的节奏越来越快,石匠的残魂突然清醒,挣脱了灰色的手,与光刃合力劈向影核。影核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作无数光粒融入水中,被石匠的残魂吸收。

石匠的残魂在水中对着我们深深鞠躬,然后化作金光,融入井壁的砖石中。井中的水变得清澈见底,倒映着皎洁的月光,再也没有一丝灰光。裂缝中的黑色汁液渐渐干涸,露出里面的凿子碎片,碎片上的血迹己变成金色,与铜勺的材质融为一体。

泰安城的百姓欢呼起来,举着老物件围着水井跳舞,孩子们唱着新的歌谣:“井水清,影子明,影种来了也不行。” 丫丫的布兜闪闪发光,里面的脉语花绽放出最鲜艳的颜色,花瓣上的金纹组成 “平安” 二字。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井壁的砖石缝隙中,藏着一只小小的影种,它的翅膀被金色的光粒灼伤,却依旧活着,正贪婪地吸收着石匠残魂残留的气息。而在学堂的墙角,那块裂开的砖缝深处,黑色的汁液又开始慢慢渗出,凝结成一只更小的手,抓着片槐树叶往深处拖。

月上中天时,泰安城的老物件突然集体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庆祝胜利。响声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那口井,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井水深处,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在缓缓游动,像一个永远守护着水源的石匠。

我望着掌心残留的血迹,母亲残魂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影核虽被净化,但影种的种子还在,只要地脉还有一丝阴邪之气,它们就会再次生根发芽。”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歌谣,声音清脆而欢快,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而在泰安城的地脉深处,无数细小的影种正在悄然等待,等待着下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等待着下一次阴阳失衡的时刻,等待着再次吞噬这个城市的影子。

月光渐渐西沉,泰安城的影子在地上慢慢拉长,像一条条蜿蜒的蛇,向着水井的方向蠕动。而那只藏在砖缝中的影种,正扑腾着受伤的翅膀,飞向水井的方向,它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无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