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谷的入口藏在一片竹林深处,原本刻着 “药香满谷” 的石碑,此刻被人用黑墨涂改成 “尸香遍野”。苏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伸手抚摸石碑上的字迹,指尖沾到的墨汁竟带着腐心草的腥气。
“是幽冥阁的手法。” 她的声音发颤,银针在指间转得飞快,“但这涂改的痕迹很新,最多不超过三个时辰。”
清风的断剑突然指向竹林上方:“有人在监视我们。” 枝叶间闪过一抹灰影,速度快得像风,等我们追过去时,只捡到片沾着药粉的竹叶 —— 那是百草谷弟子特有的 “驱虫散”,但粉末里混着极细的黑莲碎末。
“是谷里的人。” 玄清子捻起竹叶,拂尘轻轻一扫,粉末化作黑烟,“看来内鬼己经知道我们来了。”
穿过竹林,眼前的景象让苏绾倒抽一口冷气。往年这个时节,药田本该种满解毒的清灵草,此刻却长满了暗红色的毒藤,藤叶上的露珠滴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更诡异的是,药田中央的晒药架上,挂着十多具稻草人,每个稻草人的胸口都贴着张黄符,符上的字迹被血浸透,隐约能认出 “叛徒” 二字。
“是戒律堂的刑罚稻草人。” 苏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只有谷主和戒律堂长老能使用,用来惩戒叛逃的弟子。” 她突然冲向稻草人,摘下其中一个的符纸,“这符是假的!模仿谷主的笔迹,但灵力波动完全不对!”
聚魂笺在怀中发烫,书生魂的墨笔从笺上伸出,在符纸背面画出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穿百草谷的弟子服,手里拿着支毛笔,正往符纸上滴血。“是画符的人!” 我指着人影的袖口,那里绣着个极小的 “刘” 字,“是戒律堂的刘师兄!”
苏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刘师兄是我师父的大弟子,负责掌管戒律堂的符纸。如果连他都……”
话没说完,药田深处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我们冲过去一看,只见炼丹房的屋顶塌了一半,浓烟滚滚,里面传来弟子的惨叫声。玄清子的拂尘在空中一扫,金光推开浓烟,露出里面的景象:五个穿弟子服的人影正围着个炼丹炉,炉口冒着绿色的火焰,火焰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痛苦的人脸。
“是‘炼魂火’!” 苏绾的声音带着惊恐,“用活人魂魄炼制的邪火,幽冥阁的禁术!”
那五个弟子听到动静,纷纷转过身,他们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绿色的火焰,与被噬魂瘴感染的山民如出一辙。“是被控制了!” 清风的断剑突然出鞘,“他们在强行催动炼丹炉,想把里面的丹药炼成邪器!”
我举起聚魂笺,将军魂的断枪带着金光,刺向炼丹炉。炉口的绿色火焰突然暴涨,五个弟子同时扑上来,他们的手掌变得像鹰爪般锋利,指甲上沾着绿色的毒液。玄清子的拂尘化作金光屏障,将我们护在中央:“别伤他们!他们的天灵盖被钉了噬魂钉,是被强行控制的!”
苏绾的银针突然飞向弟子们的头顶,七枚银针精准地钉在他们的百会穴。“醒魂散对噬魂钉没用,只能暂时麻痹他们的神经!” 她的声音带着焦急,“必须找到拔钉的工具,在他们魂魄被炼化前救他们出来!”
我注意到弟子们的腰间都挂着个相同的香囊,香囊里的药草散发出与噬魂瘴相似的甜腻香气。“香囊有问题!” 我鬼火化作长鞭,卷过一个弟子的香囊,香囊在空中炸开,里面掉出颗黑色的药丸,药丸上刻着黑莲符咒,“是幽冥阁的‘控魂丹’!他们被喂了这种丹药!”
聚魂笺上的孤女魂突然冲出,灯笼的光芒照在炼丹炉的底座,那里刻着个巨大的黑莲阵纹,阵纹的中心插着根黑色的柱子,柱子上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的另一端连着五个弟子的脚踝。“阵纹的核心是那根柱子!” 我大喊着,鬼火与孤女魂的灯笼融合,化作一把火焰剑,砍向锁链。
锁链 “咔嚓” 一声断裂,一个弟子突然清醒过来,他捂着胸口,指着戒律堂的方向:“刘师兄…… 他把真正的丹药藏在戒律堂的密室里,还说…… 还要用谷主的血献祭……” 话没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眼睛里的绿色火焰再次燃起,彻底失去了神智。
玄清子的拂尘突然指向戒律堂:“快过去!谷主有危险!” 我们刚跑出炼丹房,就看到个穿弟子服的人影从戒律堂的方向跑来,他的手里拿着个木盒,看到我们时,转身就往药田深处跑。
“是刘师兄!” 苏绾大喊着,银针甩出,钉在那人的腿弯。那人 “扑通” 一声摔倒,木盒掉在地上,里面滚出三枚丹药,丹药的表面泛着柔和的金光,正是百草谷的镇谷之宝 ——“还魂丹”,传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更能净化被邪术侵蚀的魂魄。
刘师兄挣扎着站起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就一起死吧!”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哨子,用力一吹,药田深处传来无数嘶嘶声,无数条毒蛇从草丛里钻出来,朝着我们的方向爬来,每条蛇的头顶都有个小小的黑莲标记。
“是幽冥阁的‘蚀骨蛇’!” 玄清子的拂尘在空中一扫,金光将毒蛇挡在外面,“他早就和幽冥阁勾结好了,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毒蛇困住我们!”
我举起聚魂笺,七种冤魂的光芒同时亮起,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光球里隐约能看到母亲的身影,她的手轻轻一挥,光球突然炸开,金光将所有毒蛇照得化为灰烬。刘师兄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想跑,却被清风的断剑挡住了去路。
“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绾的声音带着泪水,“师父待你如亲子,你为什么要背叛百草谷?”
刘师兄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疯狂:“亲子?他只是把我当工具!凭什么苏绾你就能继承谷主之位?我比你早入门十年,凭什么处处不如你?”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幽冥阁答应我,只要帮他们拿到还魂丹,就让我成为新的谷主,拥有无上的力量!”
玄清子的拂尘突然缠住刘师兄的手腕:“你被幽冥阁骗了,他们只是想利用还魂丹来稳固结界裂隙,好让更多的邪物进入人间!”
刘师兄的脸色变得煞白,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就在这时,戒律堂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是谷主的声音!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戒律堂,只留下刘师兄瘫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离戒律堂越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聚魂笺上的七种冤魂同时躁动起来,它们的光芒在笺上剧烈晃动,像是在感应极大的危险。我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百草谷的内鬼,恐怕不止刘师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