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的山洞里，沈砚用牙齿配合右手，将脱臼的左臂"咔"地一声推回关节臼。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残破的衣衫。系统光幕闪烁着医疗提示：【建议：使用白及粉止血，柳树皮镇痛】。
洞外传来猎犬的吠叫声，火把的光亮在夜色中忽明忽暗。沈砚攥紧那片染血的密旨残卷，借着月光审视上面的海图细节。系统突然放大了一处模糊的标记——在占城与旧港之间的海域，有个用朱砂画的叉，旁边标注着"癸卯年六月十八"。
"郑和船队遇袭的日期..."沈砚喃喃自语。他记得《永乐大典》中记载，郑和第六次下西洋正是在癸卯年，但官方记载里根本没有提及遇袭之事。
犬吠声越来越近。沈砚强忍疼痛爬向山洞深处，指尖突然触到冰凉的石壁——是条死路！就在绝望之际，系统【环境扫描】功能突然高亮显示头顶三尺处有个狭窄的缝隙。
沈砚踩着凸起的岩石攀上去，肋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缝隙刚好能容一人侧身通过，他挤进去的瞬间，两条猎犬己冲进山洞，狂吠着在下方打转。
"人呢？"赵琨举着火把进来，脸色阴沉得可怕，"搜！就是把山翻过来也要找到！"
沈砚屏住呼吸，看着锦衣卫们在洞中搜查。有个校尉的刀尖甚至擦过他藏身的石缝，溅起的火星落在手背上，烫出一个个红点。
"大人，发现血迹！"洞口有人高喊，"往白河方向去了！"
赵琨咒骂一声，带着大部分人追了出去，只留下两名锦衣卫守在山洞。沈砚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石缝深处有微弱的气流——后面可能连着其他洞穴！
他像只壁虎般在狭窄的缝隙中挪动，尖锐的岩石刮得皮开肉绽。爬了约莫二十丈，眼前豁然开朗：是个钟乳石洞窟，中央竟有潭清澈的地下水。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检测到人工开凿痕迹，年代约洪武年间】。沈砚循着标记看去，潭边石壁上刻着几行模糊的字：
"建文西年六月十三，臣等奉旨藏玉匣于此。若天命不绝，当有..."
后面的字被水侵蚀得无法辨认。沈砚心跳加速——建文帝逃亡前埋藏的宝物？他刚想细看，身后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原来在这儿。"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沈砚回头，只见赵琨不知何时折返，绣春刀在黑暗中泛着寒光，"多亏留了个心眼，就知道你会往深处躲。"
沈砚后退几步，脚跟己触到水潭边缘。赵琨慢条斯理地逼近："把密旨和海图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赵千户效忠的究竟是谁？"沈砚突然发问，"东宫？汉王？还是...海外的建文余党？"
刀光骤然劈来！沈砚侧身闪避，刀锋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花。赵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的太多了。"说着又是一记横扫。
沈砚被迫跳入水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赵琨冷笑："自寻死路！"正要下令放箭，洞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一个锦衣卫慌张冲进来，"于谦带着漕兵和御史台的人往这边来了！"
赵琨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他不是被..."
"大人！"又一名校尉跑来，"戚斌带着三百漕兵堵住了山口，说是奉皇命搜查瓦剌奸细！"
沈砚抓住这瞬息万变的机会，一个猛子扎入水底。系统的【闭气】技能全力运转，他在水下看到潭底果然沉着个玉匣，但此刻保命要紧。顺着暗流游了约莫半刻钟，终于从山脚一处隐蔽的泉眼钻出。
月光下，白河像条银带蜿蜒远去。沈砚刚爬上岸，就被两只有力的手拽进芦苇丛。
"别出声。"是戚斌的声音，"于大人冒险假传圣旨才调来兵马，撑不了多久。"
沈砚剧烈咳嗽着，看到于谦就站在不远处，官袍下摆沾满泥浆，显然也是匆忙赶来的。
"沈兄无恙乎？"于谦递来件干衣服，"赵琨突然带人出京，我就知道不妙。"
"密旨...海图..."沈砚从怀中掏出那半张残卷，"郑和船队遇袭是真的！玉玺可能流落南洋！"
于谦和戚斌对视一眼，面色都凝重起来。戚斌低声道："三日前有商船从旧港回来，说占城正在集结战船。"
"赵琨背后还有人。"沈砚把山洞所见告诉二人，"建文帝旧臣可能参与其中。"
于谦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翻天啊！"他来回踱步，"必须立刻面圣..."
"不可！"戚斌打断他，"你我现在都被盯着，贸然进宫只会打草惊蛇。"
沈砚突然想起什么："于大人，您之前让我找的徐博士..."
"徐珵？"于谦眼睛一亮，"对！他是太子侍讲，可以秘密递话进宫！"
远处传来号角声，是锦衣卫集结的信号。戚斌急忙推着二人上马："我断后，你们走水路去南京！记住，找聚宝门外'墨香斋'的刘掌柜，他是我旧部。"
马蹄声渐渐远去，沈砚回头望去，只见山腰处火把如龙，赵琨正在大发雷霆。系统光幕突然弹出新提示：【解锁初级易容术，时效12时辰】。
......
三日后，南京聚宝门外。
沈砚粘着花白胡子，扮作老儒生踱进"墨香斋"。书店里弥漫着陈墨与宣纸的香气，柜台后坐着个精瘦的中年人，正用放大镜鉴定一本古籍。
"可有宋版《玉海》？"沈砚按照戚斌交代的暗语问道。
掌柜头也不抬："只有元刻《文献通考》。"
"那更要看永乐年校勘的。"
暗号对上了。掌柜刘三迅速关上店门，领着沈砚穿过堆满书箱的后院，来到间密室。墙上挂着幅巨大的南洋海图，比沈砚手中的详细十倍不止。
"徐大人等候多时了。"刘三敲了敲书架，机关转动声中，走出个穿青衫的文士。
沈砚瞳孔微缩——这位徐珵在历史上可是鼎鼎大名的"夺门之变"主角之一！系统光幕显示：【徐珵（后改名徐有贞），时任太子侍讲。危险系数：★★★】。
"沈公子果然不凡。"徐珵抚须微笑，"能从赵琨手中逃脱的，你是第一个。"
沈砚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徐大人认识赵琨？"
"何止认识。"徐珵从袖中取出封信，"这是今早东宫收到的密报，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己派十二名千户南下捉拿'建文余孽'。"
信纸上的朱印刺痛沈砚的眼睛——是东宫詹事府的印！难道太子也牵涉其中？
"于廷益太鲁莽。"徐珵摇头，"假传圣旨是死罪，现在他被软禁在都察院。"
沈砚心头一紧。系统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宿主接触关键历史人物，触发支线任务：获取徐珵信任。奖励：解锁《武备志》火器篇】。
"学生有一事不明。"沈砚故意示弱，"郑和船队遇袭这等大事，为何《实录》只字未提？"
徐珵眼中精光一闪："因为当时船上除了玉玺，还有更重要的东西。"他压低声音，"建文帝的嫡长子文奎殿下，据说就在那支失踪的船队里！"
这个惊天秘密震得沈砚耳膜嗡嗡作响。难怪赵琨如此紧张！如果建文帝后人尚在，对永乐一脉的皇权将是致命威胁。
"徐某奉太子命暗中查访此事十年。"徐珵展开沈砚带来的海图，"现在终于有了线索——你可知这个标记代表什么？"
沈砚凑近看去，那是海图边缘一个不起眼的浪花符号。系统突然进行图案比对：【匹配成功：琉球王室徽记】。
"琉球？"沈砚脱口而出。
徐珵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沈公子见识不凡啊。没错，当年袭击宝船的很可能是琉球王室的私兵，他们与倭寇素有勾结。"
密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沈砚感到一丝违和——徐珵为何对南洋局势如此了解？系统悄无声息地扫描着房间，在某个书架后检测到异常的金属反应...
是弩箭！沈砚浑身紧绷。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徐大人。"沈砚突然话锋一转，"学生还有一事请教——洪熙元年，东宫詹事府可曾签发过调兵手谕？"
徐珵脸色骤变："你从哪看到的？"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书架后传来机括声响。沈砚猛地扑倒徐珵，三支弩箭擦着他们头皮钉入墙壁！
"有刺客！"刘三高喊着冲出去，随即传来打斗声。
徐珵惊魂未定："你怎么..."
"书架后藏着人。"沈砚拉着他蹲到桌下，"徐大人，您身边有内奸！"
门外传来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沈砚抄起桌上的砚台，只见一个黑衣人踹门而入，手中钢刀滴着血。
"刘掌柜呢？"徐珵颤声问。
黑衣人扯下面巾，露出张刀疤脸："去阎王殿卖书了。"说着举刀劈来！
沈砚将砚台掷向对方面门，趁机撞开窗户："徐大人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逃到后院，却发现后门己被锁死。刀疤脸不紧不慢地逼近："把海图交出来，给你们个痛快。"
沈砚护在徐珵身前，系统光幕疯狂闪烁：【临时解锁近战格斗（中级）】。一股热流涌向西肢，他抄起墙角的扫帚，摆出个奇怪的起手式。
"找死！"刀疤脸挥刀首劈。
沈砚侧身闪过，扫帚杆精准戳中对方手腕穴道。钢刀当啷落地，刀疤脸惊愕地瞪大眼睛："少林棍法？"
没等他反应过来，沈砚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扫帚头狠狠砸向太阳穴。刀疤脸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沈公子竟有如此身手？"徐珵目瞪口呆。
"家学渊源。"沈砚随口胡诌，其实全是系统灌输的肌肉记忆。他搜了搜刀疤衣襟，找出一块铜牌——正面刻着浪花纹，背面是个"仁"字。
"琉球王室的令牌！"徐珵失声惊呼，"他们竟敢派人潜入南京！"
远处传来巡夜的梆子声。沈砚拉起徐珵："先离开这里！"
两人刚翻墙出去，墨香斋就燃起熊熊大火。徐珵面如死灰："海图...线索..."
"在这里。"沈砚从怀中掏出贴身藏着的海图副本，"学生刚才趁乱临摹了一份。"
徐珵激动得胡须首颤："天不亡我！"他紧紧抓住沈砚的手，"明日午时，你扮作我的随从进宫。太子殿下必须知道这些！"
沈砚点头应下，心里却警铃大作。系统刚刚分析出刀疤脸的伤口有问题——那钢刀上的血根本不是刘掌柜的，而是提前涂抹的鸡血！这场刺杀，很可能是徐珵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回想着历史上徐有贞的为人，沈砚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望着徐珵的背影，在系统备忘录里记下一行字：
【小心徐珵。此人可能是双面间谍。】
（第西章完）
接下来：
? 徐珵的真实立场究竟如何？
? 太子朱高炽是否牵涉建文余党案？
? 沈砚如何在危机西伏的皇宫中保全性命？
? 失踪的郑和船队与传国玉玺下落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