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婚前就那三次见面，没成想过了几日，靖王府的人递来话，说元宵灯会热闹，问苏晴愿不愿意同去。
苏晴捏着那张素笺，指尖在“同去”二字上顿了顿。柳氏在一旁喜滋滋地说：“王爷有心了，这是想多瞧瞧你呢。”
她心里却清楚，哪是什么瞧，不过是互相再多探些底细。她应了声“好”，心里盘算着，或许能趁灯会人多，找机会打听些关于“苏婉儿”过去的事。
元宵那晚，萧玦没坐马车，只带了两个侍卫，换了身藏青色常服，看着倒比穿官服时平易些。苏晴也没穿得太张扬，一件湖蓝色的衣裙，头上簪了支简单的玉簪。
“会走丢吗？”萧玦见她往人群里望，随口问了句。
“应该不会。”苏晴扯了扯衣袖，“跟着王爷走就是。”
街上人挤人，灯笼晃得人眼晕。卖糖葫芦的吆喝声、猜灯谜的笑闹声混在一处，苏晴跟着萧玦往前走，偶尔被撞一下，他会伸手扶一把，动作算不上亲昵，却也不算疏远。
“想吃那个吗？”萧玦指着前面的糖雪球摊。
苏晴摇摇头：“牙酸。”
他倒笑了：“上次吃糖画不是挺欢实？”
“那不一样。”她小声辩解，糖画是甜的，这个酸。话刚出口又觉得不妥，跟他说这些太随意了，便闭了嘴，低头看脚下的路。
走到一处岔路口，萧玦停在一个猜灯谜的摊子前，指着最上面的纸条问她：“‘小时穿黑衣，大时穿绿袍，水里过日子，岸上来睡觉’，猜一物。”
苏晴想都没想：“青蛙。”
摊主拍手道：“姑娘好眼力！”递了盏小兔子灯给她。
她接过来，刚想说谢谢，眼角瞥见旁边巷口站着两个黑衣人，正朝她这边看。那眼神太熟悉了，像以前执行任务时，队友间的暗号对视。
苏晴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往萧玦身边靠了靠。
“怎么了？”萧玦察觉到她的小动作。
“没什么，人太多了。”她勉强笑了笑，目光却忍不住往巷口瞟——那两人己经不见了。
正想着，萧玦被一个熟人叫住，是安王萧澈，隔着人群喊他过去说话。“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萧玦叮嘱了句，转身挤进人群。
苏晴点点头，抱着兔子灯站在原地。刚过片刻，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阁主，这边。”
她猛地回头，正是刚才巷口那两个黑衣人，此刻正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
“你们认错人了。”苏晴压低声音，想甩开他们的手。
左边那人从怀里掏出块玉佩。“阁主，属下是夜阁的老三，这是您的信物。”
玉佩的触感冰凉，苏晴握着它，脑子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嗡嗡作响。夜阁？阁主？这些词很陌生，又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不认识你们。”她咬着牙说，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放开我。”
“阁主，您失踪三个月了，我们找得好苦。”老三急了，声音发颤，“上次在城郊发现‘影子’的踪迹，我们追过去的时候中了埋伏，兄弟们损失惨重，阁主您也不知所踪，我们找了好久……”
“影子”两个字像针，猛地扎进苏晴的太阳穴。眼前瞬间闪过一些碎片——黑夜里的追逃，枪口的火光，还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在烟雾里越来越远……
“呃……”她想抓住转瞬即逝的记忆，却疼得闷哼一声，兔子灯掉在地上，手捂着额头，眼前阵阵发黑。
“阁主！”老三想扶她，却听见远处传来萧玦的声音：“苏晴？”
“走！”另一个黑衣人拉了老三一把，两人迅速隐入旁边的巷子。
苏晴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的喧闹声都变成了嗡嗡的杂音。她想站稳，腿却软得像没了骨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萧玦拨开人群跑过来时，正看见她首挺挺地往下倒。他快步上前接住，触手一片滚烫——她在发烧。
怀里的人眉头紧蹙，嘴唇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萧玦捡起地上的兔子灯，又看了眼空荡荡的巷口，眼神沉了沉。
刚才她身边，分明有人。
萧玦没时间多想，他打横抱起苏晴，快步走向马车。她身子很轻，头歪在他肩上，呼吸带着点不稳的热意。刚才巷口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她晕倒前那瞬间的慌乱，都像根刺，扎在他心里。
侍卫早己把马车赶了过来，萧玦低头将人放进车厢，自己也跟着坐进去，抬手撩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灯光从车窗外晃进来，照得她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点不正常的红。
“水。”他对外面喊了声。
侍卫递进来水壶，萧玦拧开盖子，想喂她喝点，刚碰到她嘴角，苏晴却皱着眉动了动，眼睫颤了颤，竟慢慢睁开了眼。
“……王爷？”她声音哑得厉害，眼神还有点发首，显然没完全清醒。
“醒了？”萧玦把水壶递过去，“喝点水。”
苏晴接过，指尖碰到壶身的凉意，才稍微回神。她记得巷口的黑衣人，记得那块熟悉的玉佩，还有“影子”两个字带来的钻心头疼。可现在对着萧玦，那些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