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握紧了匕首，指节泛白。刀刃贴着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冷静。她盯着眼前的黑衣人，没有说话。
影子笑了，笑声从面具后面传出来，闷闷的，像隔着层布：“你以为，凭你那点伎俩，能甩掉我的追踪？”他往旁边挪了挪，背靠着仓库的木柱，姿态随意得像在聊天。
“这批波斯货物，到底是什么？”苏晴追问，往前迈了半步。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铁锈味，和在工厂闻到的一模一样，这让她更加确定——芯片肯定和他有关。
“你猜。”影子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戏谑，“不过啊，你现在怕是没机会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抬手拍了拍。
“啪、啪”两声，像信号。仓库深处突然传来“哐当”的响声，像是有人踹开了堆杂物的木板。紧接着，一群黑衣人从各个角落冲了出来，手里都握着刀，动作快得像豹子。
眨眼间，苏晴和老三就被围在了中间。至少有十几个人，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苏晴心里一沉。她扫了眼西周，退路全被堵死了。“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她问，声音有点发紧。
“当然。”影子点头，往前走了两步，面具几乎要碰到苏晴的脸，“从你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盯着你了。你以为夜阁的人可靠？呵，早就有人把你的行踪报给我了。”
他看着苏晴，眼神从面具的眼洞里透出来，满是嘲讽：“你以为你很聪明，能骗过萧玦，骗过所有人？其实啊，你从一开始就掉进我的陷阱里了。”
苏晴的心猛地一紧，像被攥住了。“你什么意思？”她追问，指尖因为用力，把匕首握得更紧。
影子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以为萧玦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像耳语，“是我告诉他的。是我故意让你查到波斯货的线索，故意引你回苏州，再引你到这儿。”
苏晴愣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炸了个响雷。她看着影子的面具，半天说不出话。是他？是他告诉萧玦的？那萧玦派来的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颤。
“为什么？”影子的笑声里充满了恶意，“因为我想看看啊。看看当萧玦知道你还活着，知道你一首用假死骗他时，会是什么表情。”他顿了顿，语气更冷，“我还想看看，你们两个撕破脸，自相残杀的样子。那样才好玩，不是吗？”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你太卑鄙了！”她咬着牙，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的面具。
“卑鄙？”影子冷笑一声，声音像刮过的砂纸，“比起你们这些伪君子，我还差得远呢。萧玦利用你当替身时，怎么不说卑鄙？你骗他假死时，怎么不说卑鄙？”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别跟她废话了。把他们抓起来！”
黑衣人立刻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阁主，小心！”老三喊了一声，挥拳就朝最近的黑衣人打过去。他拳头硬，正打在那人肚子上，对方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
苏晴也没含糊，侧身躲过劈来的刀，匕首往前一送，划在另一个黑衣人的胳膊上。“嘶”的一声，血立刻渗了出来。
可对方人太多了。倒下一个，立刻又冲上来两个。苏晴和老三背靠背站着，挥拳、格挡、出刀，动作越来越慢。苏晴的胳膊被划了一刀，火辣辣地疼，老三的腿也挨了一下，走路都踉跄。
没一会儿，两人就被制服了。有人从后面抱住苏晴的胳膊，把她按在地上，匕首“当啷”掉在地上。老三也被摁着，脸贴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嘴里还在骂：“狗娘养的！放开我！”
影子走过来，蹲在苏晴面前。他伸出手，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很轻，却让苏晴觉得像被蛇舔了一样恶心。
“苏晴，你输了。”他说，语气里满是得意。
苏晴抬起头，狠狠地瞪着他，眼神里全是不甘：“我不会认输的。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抓住你，拿到芯片。”
“是吗？”影子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我们就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在这儿还能怎么蹦跶。”
他对黑衣人说：“把他们带下去，关到地下室。好好看着，别让他们跑了。”
两个黑衣人架起苏晴，另外两个拖着老三，往仓库深处走。苏晴挣扎了两下，却被摁得更紧。她回头看了眼影子，他正站在原地，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个择人而噬的鬼。
地下室在仓库最里面，得掀开一块石板才能下去。楼梯又陡又窄，长满了青苔，踩上去“咯吱”响，像是随时会塌。
被推下去的那一刻，苏晴差点摔倒。地下室比想象中更糟，阴暗潮湿，墙角淌着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还有点像老鼠屎的臭味。地面是泥地，踩上去软乎乎的，沾了一脚泥。
“砰”的一声，头顶的石板被盖上了，只剩下一盏昏黄的油灯，挂在墙上晃来晃去。
“阁主……我们现在咋办啊？”老三靠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绝望。他的腿在流血，裤子都湿透了，“这鬼地方，怕是没人能找到我们了。”
苏晴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混着地下室的潮气，像有虫子在咬。她看着紧闭的石板，又看了看西周——除了墙角堆着几个破木箱，啥也没有。
但她没说话，只是慢慢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神很亮，一点没垮：“别放弃。我们一定能出去。”
她知道，她不能就这么认输。芯片还没拿到，家还没回，怎么能死在这儿？
还有……她想再见萧玦一面。
虽然她不知道，再见时，会是怎样的场景。是他愤怒地质问她的欺骗，还是……像以前那样，皱着眉，问她“疼不疼”？
油灯的火苗跳了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地下室里很静，只有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还有老三压抑的抽泣声。
苏晴深吸一口气，扶着墙站起来。她走到破木箱旁，开始翻找——说不定能找到点能用的东西，比如钉子、木块，总能派上用场。
不管影子设了什么陷阱，不管萧玦会不会来，她都得先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