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把苏晴带回了王府。
一路上没人说话。马车上的气氛沉得像块石头，压得人喘不过气。苏晴坐在马车的角落，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树影，手里还攥着那把没来得及藏好的匕首。
到了王府，萧玦先下了车，回头看她。
“下来。”他语气硬邦邦的，听不出情绪。
苏晴跟着下车，刚站稳，就被他拽着胳膊往屋里走。他的手劲很大，攥得她胳膊生疼，苏晴却没说话。
进了屋，“砰”一声，门被带上了。
萧玦转身，把她往旁边一推。苏晴踉跄了两步，扶住桌子才站稳。
他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后背挺得笔首，双手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抬眼看向苏晴，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你为什么要找鬼手？又为什么穿成那样？”
苏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粗布的男装还没换，裤腿上还沾了点醉仙楼的泥。
没说话。
“你是不是还在查影子？”萧玦又问，声音拔高了点，语气里裹着一丝没藏住的怒意，“我跟你说过，别掺和这些事！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苏晴这才抬起头，眼神首首地撞向他，带着股不服输的倔劲：“这是我的事，与王爷无关。”她顿了顿，加重语气，“我必须找到影子。”
“必须？”萧玦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往后滑了半尺，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你知不知道醉仙楼有多危险？鬼手是黑市头目的，手里有多少人命你清楚吗？你单枪匹马闯进去，是嫌命太长，想死吗？”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屋顶的灰尘都好像掉下来了点。
“我的命我会自己负责。”苏晴别过头，看向窗外，声音有点闷，“就不劳王爷费心了。”
“苏晴！”萧玦攥紧拳头，指节“咔咔”响，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憋着股气没处撒，“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苏晴愣住了。
不信任？
这个词像颗石子，扔进她心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她和他之间，有信任可言吗？
她转过头，看着萧玦紧绷的脸，忽然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王爷心里装着沈清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不过是个替身，是你用来应付局面的棋子。”
她摊了摊手，语气轻飘飘的，却像针一样扎人：“我们本来就是各取所需，何必谈信任？太假了。”
萧玦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他看着苏晴，眼神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闪过一丝清晰的受伤，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
“我和她……”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声音低了很多，带着点疲惫：“你好好待在王府，别再出去了。影子的事，我会查。”
“不用。”苏晴立刻拒绝，语气很坚决，“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不麻烦王爷。”
萧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无奈，有愤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蒙着层雾。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带上了。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苏晴一个人。
她站了会儿，腿一软，顺着桌腿滑坐在地上。地板冰凉，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热的，砸在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刚才萧玦的眼神，好像真的很受伤。难道……她误会他了？
不，不可能。
苏晴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他对沈清辞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过是个替代品，别自作多情了。
她抹掉眼泪，用袖子蹭了蹭脸，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不管萧玦是什么态度，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受伤，她都必须找到影子，拿到另一半芯片。
抓到影子回到现代，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苏晴醒得很早。
她走到门边，想拉开门出去，却发现门被锁上了。转了转门把手，纹丝不动。
萧玦竟然软禁她！
一股火气“噌”地窜上来。她攥着门把手，用力晃了晃，“萧玦！你放我出去！”
外面没动静。
“萧玦！你什么意思？把我关起来算什么本事？”她又喊，声音都有点劈了，“有本事你进来跟我说清楚！”
还是没人回应。只有院子里的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她。
苏晴急了。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眼睛扫过窗户。
她走过去，试着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凑近了看，才发现窗户被人从外面钉死了，木头缝里还能看到钉帽。
她又翻了翻柜子，想找些能用的东西，可里面除了衣服，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一筹莫展，急得想踹门的时候，门底下的缝隙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是丫鬟的手。那只手很快缩了回去，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苏晴赶紧蹲下去，捡起纸条。
纸条是揉皱的，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歪歪扭扭的：
影子要和鬼手交易，地点在城外废弃工厂，时间是今晚子时。
苏晴的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来了！
她攥紧纸条，指腹都快嵌进纸里。不管怎么说，她必须出去！今晚，一定要去废弃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