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的生辰宴办得热闹，尚书府里张灯结彩，往来皆是京中世家子弟。她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应付着各路祝贺，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里却还在琢磨王府密道的事。
柳氏拉着她跟几位夫人寒暄，眼角瞥见靖王萧玦到了，忙推了推她：“快去迎迎王爷。”
苏晴转身时，正撞见萧玦朝她走来，他今日换了件月白锦袍，少了些平日的冷硬。“生辰喜乐。”他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是支赤金点翠步摇，流光溢彩。
“多谢王爷。”苏晴刚接过，就见旁边走过来个穿粉色衣裙的姑娘，是吏部尚书家的嫡女李嫣然。
“靖王殿下，苏姑娘。”李嫣然笑盈盈地福身，目光在萧玦身上黏了片刻，才转向苏晴，“苏姑娘今日真美，我特意备了份薄礼。”
她递来个小巧的食盒，里面是几块精致的梅花糕：“这是我亲手做的，苏姑娘尝尝？”
苏晴本想摆手，可李嫣然笑得恳切，她不好驳面子，便拿起一块：“多谢李姑娘。”
入口软糯，带着股淡淡的花香。苏晴没多想，吃完一块，正想跟萧玦说句话，就见李嫣然身边的婢女凑过来，低声道：“姑娘，后院备了些新鲜果子，夫人让您去看看呢。”
苏晴有些晕，只当是自己忙得累了，点点头跟着婢女往后院走。萧玦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蹙——那婢女眼神躲闪，不像善茬。
后院比前院清静许多，婢女引着她往更偏的西厢房走：“姑娘，果子就在里面呢。”
苏晴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头晕得厉害，身上也开始发热。她刚想停下，婢女己经推了她一把：“姑娘进去吧。”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还上了锁。苏晴浑身一僵，这才意识到不对。屋里没点灯，只点着个香炉，烟气袅袅，闻着让人骨头发软。
“谁在里面？”她强撑着喊了一声，手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有把防身的短匕，今早却忘了带。
黑暗里传来窸窣声，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扑了过来：“小美人，让爷好好疼你……”
是个陌生的小厮，看穿着像是哪家带来的下人。苏晴胃里一阵翻涌，头晕得更厉害，可骨子里的警觉让她猛地侧身躲开，抬手往男人肘弯打去。
“啊！”男人疼得叫出声，苏晴趁机踹在他膝盖上，他“扑通”跪倒在地。她踉跄着后退，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砸在他头上。
男人闷哼一声晕了过去。苏晴扶着桌子喘气，浑身发软，意识像被水泡过的纸，越来越模糊。她知道自己中了招，那梅花糕有问题，香炉里的烟更是催命符。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有李嫣然的声音：“大家快来看！苏姑娘在这儿呢！”
苏晴心沉到谷底，这是要毁了她。她想冲出去，可双腿像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被撞开，一群人涌进来，手里还举着灯笼。
“哎呀！这是……”
“苏姑娘怎么跟个小厮在这儿？”
“快！快叫尚书大人来！”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苏晴耳朵，她眼前发黑，快要站不住了。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是萧玦。他拨开人群走进来，灯笼光落在他脸上，眼神冷得像冰。看到地上晕着的男人，再看看苏晴泛红的脸颊和涣散的眼神，他瞬间明白了。
“靖王殿下！您看这……”李嫣然假惺惺地开口，话没说完就被萧玦打断。
“滚。”他只说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众人吓得纷纷后退，李嫣然脸色煞白，还想说什么，被萧玦一眼瞪了回去。
萧玦几步走到苏晴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苏晴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襟，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间，带着股甜腻的香气。他眉头紧锁，这香气有问题。
“王爷……”她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意识彻底沉了下去。
萧玦抱着她往外走，经过李嫣然身边时，声音冷得像淬了毒：“本王会查清楚，是谁在尚书府作祟。”
李嫣然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萧玦把苏晴抱回她的房间，屏退了所有人。柳氏急得在门外打转，他只说：“让大夫来。”
府里的大夫很快赶来，给苏晴诊完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王爷，姑娘这是中了烈性媚药，还混着催情香……”
“解药呢？”萧玦沉声问。
大夫摇摇头，额上冒汗：“这药霸道得很，是用几种禁药配的，根本无解药。若不解，怕是……怕是会损伤神智，甚至丢了性命。”
萧玦的手攥紧了，指节泛白。他看向床上的苏晴，她脸颊绯红，呼吸急促，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那要如何解？”他声音发哑。
大夫犹豫了半天，才低声道：“只能……只能与男子行房，方能泄去药力。”
萧玦猛地抬头，眼底风暴翻涌。他转身走到窗边，夜风灌进来，吹得他袍角翻飞。他想起刚才在西厢房闻到的香气，难怪进来后总觉得浑身发热，原来是也吸入了些催情香。
床上传来苏晴压抑的呻吟，带着哭腔，听得人心头发紧。萧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难受地蜷缩着，伸手想帮她擦汗，却被她一把抓住。苏晴意识不清，只觉得身上烫得厉害，眼前的人影让她莫名安心，便死死攥着不肯放。
“热……”她喃喃道，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萧玦喉结滚动，俯身靠近她。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低声说：“苏晴，别怕。”
这一夜，注定无眠。尚书府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苏晴的房间里，烛火摇曳到天明。
……
第二日苏晴醒来时，头痛欲裂。她茫然地看着帐顶，脑子里一片空白，首到昨晚那些混乱的片段涌上来——李嫣然的梅花糕，西厢房的男人，萧玦冰冷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失控的沉沦。
她猛地坐起来，身上的酸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被子滑落，露出肩头暧昧的红痕。记忆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抬手捂住脸，指尖冰凉。
怎么会这样？
房门被轻轻推开，萧玦走进来，穿着一身常服，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看到她醒了，他脚步顿了顿：“醒了？”
苏晴猛地放下手，脸颊瞬间涨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王……王爷。”
“感觉怎么样？”他走到床边，声音听不出情绪，“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我……”苏晴咬着唇，心里乱成一团麻，“昨晚……”
“事己至此，不必多说。”萧玦打断她，“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苏晴抬头看他，他眼神平静，可她却从中看出了些别的东西。是责任？还是……
“李嫣然那边，本王会处理。”萧玦道，“你安心歇着，三日后，本王会派人来提亲。”
提亲？苏晴愣住了。他们本就有婚约，可经过昨晚的事，这婚事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萧玦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了停：“药在桌上，记得喝。”
房门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苏晴看着桌上那碗黑漆漆的药，还有旁边放着的蜜饯，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她和他，本是各怀心思的陌生人，却因为这场意外，彻底绑在了一起。往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