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查理正要继续对阿伊莎交代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艾伦的声音。
“查理。”
他立刻止住话头，转身看去。
艾伦正从学院方向快步朝他走来。
昨天从芬恩那儿听说血帮的动静后，刘查理就派艾伦和丹尼分头去鼾声阁楼兄弟会和比利营地探查。
现在艾伦赶来，原因显而易见。
刘查理朝阿伊莎投去一个稍等的眼神，然后再度看向艾伦。
“情况如何？”
艾伦先朝阿伊莎点点头打了招呼，然后才回答道：“鼾声阁楼兄弟会完了，全军覆没。”
这结果刘查理早有预料。
昨天芬恩带回的情报己让他猜到几分，艾伦此行不过是确认罢了。
但细节往往比结果更有价值，他等着艾伦细说。
“我们靠近葡萄藤巷时，发现周围丧尸比之前多了不少，好在都被些简易工事挡在外头，没闯进去。”艾伦接着道。
刘查理心中了然。
一场上百人的厮杀，血腥味肯定足够浓重，足以将周遭的行尸都吸引过去。
“我们清出一条路，悄悄溜进去。里面……一片狼藉。街上尸体堆积如山，兄弟会的多，血帮的少……卢卡也被斩首了。”艾伦的语气里藏着一丝感慨。
一旁的阿伊莎脸色煞白，手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
她见过末世的惨象，但这平静叙述出的屠杀场面，还是让她喘不过气。
艾伦瞥见她的反应，歉意地停下。
刘查理显然也觉察到了。
他快速盘算一下，想着该交代的己经交代完了，便跟阿伊莎说道：“阿伊莎，你先回去吧，刚才那些事就麻烦你了。”
“好的，查理先生。”
阿伊莎如释重负，感激地应了声，旋即匆匆回了宅院。
刘查理目送她离开，才对艾伦说：“走着说吧。”
两人并肩往学院主楼去。
“查理，最奇怪的是，酒馆南侧工事附近，明显是血帮的人死的更多……”艾伦顿了顿，眉头微皱，“他们冲击的毫无章法，感觉像是在用人命填坑。”
刘查理边走边琢磨艾伦的话，很快联想到前天审问血帮俘虏的事。
“艾伦，”他脚步一顿，看向艾伦，“记得利奥说的话吗？”
“什么话？”艾伦一愣，同样停下脚步。
“他不是说自己是爱德华庄园的护卫，因为家人被血帮扣着，不得不替血帮卖命吗？”刘查理语气笃定道，“虽然他不可能是护卫，但这事多半是真的。”
“血帮大概就是用这法子，驱使一群炮灰去冲击兄弟会的防线。”
艾伦闻言不由得为那些无辜者叹息。
刘查理没让他多想，继续问：“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他们没来得及打扫战场。”艾伦下意识地回答道，“有些尸体的装备被扒了，但不少还完好无损，不像仔细搜刮过。”
“至于酒馆里也乱七八糟的。仓库东西扔得到处是——武器、食物，很多都没带走。看样子，他们撤得很匆忙。”
刘查理点了点头，这个结果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血帮在那场混战中吃亏，又从俘虏嘴里知道自己被当棋子使。慌乱之下，只能赶紧缩回爱德华庄园固守，提防那个暗中操盘的“第三方”。
连战利品都顾不上捡，可见他们确实慌了。
“还有什么发现吗？”刘查理问道。
“没了。”艾伦回答的很干脆，“其余人多半都成了俘虏，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幸存者。”
“要跟大家说一声吗？”他问道。
“暂时不急。”刘查理摇了摇头，“等丹尼带回比利营地的消息，我们再一起研究。”
“敌人就是栽在情报不全上，我们可不能重蹈覆辙。”
艾伦眼神一凝：“你说得对。”
就这么边走边说，两人很快来到了学院门口。
刘查理刚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霍普。
那家伙几乎是冲过来的，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和疲惫的神采。
看样子，是搞成了。
“查理先生！”霍普声音哑哑的，激动得压都压不住。
“别急，霍普，”刘查理稳住他，“火药弄好了？”
“成了！先生，成了！”霍普激动的脸都红了，“我按您说的，重新提纯了硝石，再用您教的‘湿法造粒’……天啊，您简首是炼金术之神！”
他喘着粗气，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我试了，只用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火星刚碰上去，‘轰’的一下就没了，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我们……我们现在可以做下一步了吗？”
霍普眼睛里那股热切劲儿，让刘查理心中一凛。
他必须敲打敲打霍普，决不能让他因狂热而失控。
他伸手，重重地按在霍普的肩膀上。
“霍普，看着我。”
霍普不由得一愣。
“我需要的是一个头脑清醒的炼金术师，不是个被力量冲昏头的疯子。”刘查理的语气颇为严肃，“这种玩意儿，一点疏忽，就能把人炸成渣。你现在这状态，我可不敢让你碰。”
这盆冷水浇得恰到好处。
霍普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化为一丝后怕和清明。
“……抱歉，先生。我……我失态了。”
刘查理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成果需要见证者。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进行下一步。”
他转头看向艾伦：“艾伦，去把布鲁斯请来。我去找亚瑟长官。一会我们在学院门口集合。”
“我们要做什么？”艾伦满头雾水，他并不清楚刘查理给霍普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刘查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带你们瞧个新鲜玩意儿，说不定……以后能少死不少人。”
……
没过多久，墨菲宅院的石屋内。
当霍普将最后一撮火药小心地倒入一个结实的陶罐，又将一根长长的、浸透了油脂和药粉的麻绳引信深深插入其中。
一个简陋的“陶罐炸弹”便完成了。
“就这么个小玩意儿？”亚瑟长官抱着臂膀，脸上写满了怀疑，“查理先生，你说的‘能改变世界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罐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