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大!”
杰里米将手中粗陶酒杯高高举起。
“敬老大!”
斯科特、凯登、伊万诺夫和科瓦奇西人也纷纷起身,粗犷的吼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坐在首位的卢卡放声大笑,独眼中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
他粗暴地推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人,站起身来,将杯中的麦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下巴滴落,他却毫不在意,只觉得浑身舒畅。
无需多言,站在身边陪侍的女人们第一时间又把酒倒满。
“呃——爽!”
凯登一屁股坐下,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我还以为血帮那帮杂碎有多厉害,没想到也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软蛋!”
“可不是嘛!”伊万诺夫灌下一大口酒,酒沫沾满了他的络腮胡,“昨晚那动静,听着吓人,结果呢?还不是被咱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们口中说的,正是昨夜那场自以为是的“大捷”。
就在不久前,他们派去城东南部侦查的手下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带回的消息让整个鼾声阁楼都沉浸在狂欢之中。
——那个被他们视为血帮大本营的幸存者营地,己经彻底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根据那名手下的描述,昨晚的大火和他们故意引去的尸群,几乎将整个营地吞噬。
遍地都是烧焦的尸体,分不清是人还是怪物,空气中弥漫的焦臭味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这个消息,彻底印证了他们“天才计划”的成功。
卢卡他们是外来的佣兵,对斯诺镇的势力格局本就一知半解。
血帮的名头虽响,但在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看来,也不过是占了地利罢了。
如今这般轻易地就“栽”在了自己手里,更是让他们不可一世的傲慢之心膨胀到了极点。
“这次能这么顺利,全靠科瓦奇!”
卢卡一屁股坐回高背椅上,毫不吝啬地将功劳归于自己的兄弟。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里,始终沉默不语的面瘫脸科瓦奇。
之前,科瓦奇带队前往巴卡拉旅馆的废墟,证实了佐尔坦的说法,也说明他们可能被血帮盯上了。
这个结论让卢卡等人又惊又怒。
从来只有他们觊觎别人的份,哪轮的上别人觊觎他们?
酒馆里的众人立刻群情激奋,嚷嚷着要让血帮见识见识他们的厉害。
然而像凯登和伊万诺夫这样只知道好勇斗狠的家伙纯粹白给。
连杰里米和斯科特两人也提不出有建设性的意见。
都是刀口舔血的佣兵嘛,一言不合就是干,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倒是科瓦奇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提出的计划却让卢卡眼前一亮。
是啊。
如果只是想灭了血帮,完全没必要冲上去硬碰硬。
像科瓦奇说的一样,先放火逼迫他们出来灭火,然后用家人逼迫那些不听话的家伙吸引丧尸冲击血帮的营地。
如此一来,自然能够轻松灭了血帮。
卢卡当即采纳了科瓦奇的计划,并于昨夜付诸实施。从结果来看,一切都完美地按照他们的剧本在上演。
“说得对!我们得敬科瓦奇一杯!”
杰里米立刻见风使舵,再次举杯提议。
“好!”
“敬科瓦奇!”
“科瓦奇你这家伙,脑子可真好使!”
在众人的吹捧和起哄声中,连卢卡都再次举杯响应。
科瓦奇喝下杯中的酒,面瘫脸上也浮现出一抹喜色。
——没有人不爱听夸赞,如果有,那就是力度不够。
酒馆内的气氛愈发热烈,男人们粗俗的笑骂声和女人们被迫迎合的娇笑声混杂在一起,宛若平常一般。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卢卡等人的嬉闹声戛然而止。
一个负责在外围警戒的手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口中高呼着:“老……老大!出……出事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名手下的身上。
卢卡顾不得训斥对方,猛地起身,眼睛死死盯着他:“说!出了什么事?
其余几人眼中的醉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脸上满是严肃。
那手下在众人骇人的目光注视下,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指着门外,声音带着哭腔:“打……打过来了!一伙人……好多人!他们……他们还有马!”
“什么?”
卢卡心头猛地一沉。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身为佣兵,自然是知道有马和没马完全是两个概念。
骑兵对步兵,那就是爸爸打儿子,一打一个准。
卢卡等人自然不会认为手下谎报军情,可他们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来袭击他们营地,尤其还卡在他们分出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去打扫战场的时机。
“是血帮!肯定是血帮那帮没死绝的杂碎!”
科瓦奇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那堪称完美的计划,怎么会留下如此大的纰漏。
卢卡闻言,心头巨震。
是啊,除了血帮,还有谁会对自己下手?
他瞬间将一切都“理顺”了——
血帮昨晚虽然损失惨重,但并未被全歼。
这伙人一定是集结了残余的力量,趁着自己这边放松警惕,分兵打扫战场的时候,发动了疯狂的反扑!
想到手下描述的昨夜血帮营地的不堪一击,卢卡心中又强行升起一丝虚妄的信心。
一群被打残的丧家之犬,就算人多点,有马又怎么样?
老子可是身经百战的佣兵!
收拾你们这群盘踞一地的井底之蛙,还不是手到擒来!
“慌什么!”他一拍桌子,抓起靠在墙边的双手长刀,对着科瓦奇等人喊道,“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出去,把这帮不知死活的杂碎见识见识咱们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