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很神奇的东西,不管是神、仙、人、妖,鬼,世间万物,甚至是创世的盘古之神,都受时间掌控。
只要是处于一方世界之中,那不管这个人再强,都会受到时间的控制。
但时间可以控制人身,人的灵魂,却没办法控制人的心……
一万年的时间,每一天都在重复着上一天的时间,相同的一天,相同的开始,却因为人心的选择不同而有了不同的过程和结束。
有时,人们总是会有‘这个场景我好像经历过’的感觉,这种感觉,总是会被人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便不以为意。
却不知,这便是时间曾经被重置过的证明。
就算是在主世界中,时间也是有可能被重置的,比如,某些人得到了穿越时空之法回到了过去,让时间轮回了一次。
而在时间之隙中,这个重复的过程不仅仅发生了,而且还每天定时发生,一次,两次……三次……一万次。
在这个过程中,只要感知稍微灵敏一些的人,都会渐渐的感觉到不对。
但一天的时间又太短,当他们刚感觉到不对时,第二天又重新开始了。
这种感觉,却会积累在他们的心里,一万次的叠加,便是心性再坚韧的人也会发疯的。
不过……这已经是羸旭危一时心软所给出的最好待遇了。
按照杨一峰一开始所说,柷敔和禺族所受到的根本就不是一万年的一日囚,而是实打实的一万年监禁之刑……
一万年过去,别说是禺族了,便是柷敔也绝对受不了。
而且,就算是被困在时间之隙里,有着足够的灵气,一万年的时间,禺族的人也差不多要死绝了。
但有一日囚在,禺族的人至少不用担心出来之时已化做灰飞烟灭。
羸旭危得杨一峰亲口点头,再不迟疑,举起手来,向着天空施咒。
水白色的雾泉钥环,在他的臂间绽放光华,天空中,一道巨大的光球渐渐成形,将空间拉开,撕成两半。
隐约可见,里面有一些黑点飞蹿出来。
那些,都是曾经被关进时间禁锢里的禺族人……
“……这里,是哪里?”
突然出现在天空中,朔璇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一股剧痛从她脑海之中涌出。
“啊……”
捂头惨叫,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似乎经历了无数的时光,周围的一切,对她而言是如此的陌生。
不仅是朔璇,她身边的从禺族人都痛苦不已,那一万年的心神积变,在瞬间化做重压,沉沉的压入她们的心海,心性修为不足之禺人当场便化做了白痴。
实际上,有很多人在一千年前就该变成白痴的,只是因为有一日囚,他们的心性才会瞬间回复到一开始进入的状态,周而复始的轮回。
但现在他们已经从时间禁锢里面出来了,也就是说没有机会再回复到原本刚进去的状态。
心性不足的人,在一瞬间便彻底的崩溃了。
有些人变成了白痴,但也有些人陷入疯魔。
“杀……杀——!”
他们毫不犹豫的向着身边的族人杀了过去,以此来宣泄内心那万年孤寂带来的恐慌。
“……哎。”
柷敔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一万年她并没有记忆,都被一日囚的时间轮回给洗干净了,但那一瞬间压入她脑海的疲惫,让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她都感觉有些累,更何况是这些禺族人了。
想及此处,她意念一动,催动自生灵力,将在场所有禺族都制住了行动,免得他们真的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飞到朔璇身边,她抬起手来,以自身灵力将朔璇的精神稳固。
“君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要被囚禁万年吗?怎么突然就被放出来了……我……我的头,好痛——!”
朔璇按着自己的头,对柷敔问道。
“万年之囚,已经结束了,应该是赢旭危使用了一日囚,让吾等这一万年重复的经历了同一日,以免吾等被万年时光化做尘埃,但一万年的轮回,还是让吾等的心神十分疲惫,修为不足之人甚至直接陷入疯狂或是痴呆……”
“原来如此……想不到那羸旭危还有这好心……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君上,族人们的情况看起来好像不太妙……”
在柷敔的帮助之下,朔璇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但周围族人的样子,还是让她觉得很担心。
“临渊——!”
柷敔的目光落在一边已经自行调理好的临渊身上。
“临渊在。”
临渊对柷敔行了一礼。
“接下来,禺族的事情就交给你和朔璇了,吾已完成鹏化,既将回归虚空……”
“什么,君上,你……你要离开了?”
朔璇惊讶不已。
“……”
柷敔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身向下方看去。
杨一峰一行人正站在下方的平原,与她目光对视着。
“吾要去跟女儿道别。”
说着,柷敔的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了下方平原。
“祈,吾的女儿。”
此时,柷敔的眼中,只有祈一人,便是杨一峰也没被她看在眼中。
“娘……母亲……虽然不知道怎么叫你……但是……”
祈的感情已经完全解封了,正常人该知道的情感,她都知道,也者明白,犹豫了一下,她走上前来,将柷敔抱住。
两个相貌完全一致,但是气质却又完全不同的女子抱在一起。
柷敔的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她的眼中,却分明带着留恋。
“吾之一族,在完成鹏化,飞升之前,都会留下后代,以延续一族传承,然汝却是特殊,汝虽非感孕而生,却也是用吾之骨血,于吾体内孕育而成……汝,是吾的女儿。”
柷敔抱着祈的手,不知不觉用力了几分。
“娘,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祈抬起头来,有些不舍。
“吾之一族,鹏化之后便会飞升,回归虚空,于这个世界看来,却是再也不存在了……然吾之一生,有幸能得见吾之后代,却是较之其他同族十分幸运,此生而无憾也。”
柷敔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浓浓的眷恋。
若非杨一峰在此,她肯定会忍不住夺走赢旭危的雾魂,将自己的时间定格于此。
毕竟,她是一个母亲,怎么舍得离开自己的女儿,尤其是……这样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