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记忆，没有意识，对世界没有任何了解的孩子，在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的第一眼时，会是什么样子。
杨一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粹的眼神，纯粹得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神。
他不是没有见过初生的人，但不管是初生的人或是妖，都有着一定的意识，至少，他们有着求生欲。
但眼前这个少女的眼神，真的太纯粹了，纯粹得就一个水晶娃娃一样，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什么也没有。
她原本……就是被当做兵器制造出来的。
她就这么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世界，虽然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屋中天花板，但她的眼中，渐渐的开始生出了疑惑。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这大概是她此时心中懵懂的想法。
“你……会说话吗？”
杨一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少女那比婴儿还有纯粹的眼神，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眼前躺着的是不是一个仿真偃甲人。
“……”
少女眼中带着疑惑，她似乎是想要动，所以，她坐起来了。
只是，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大概是因为从出生开始就沉睡在培养皿中，哪怕她的体质特殊，没有经过活动的身体也会有些不适应吧。
她看着杨一峰，眼中带着疑惑，歪了歪脑袋。
“你……会说话吗？”
杨一峰又问道。
“你……会……说……话吗？！”
她学着杨一峰的样子，机械的开口道。
那单纯无比，有如蓝宝石般的眼瞳，让杨一峰明白，眼前这个少女不是顽皮的在跟他开玩笑，而是在认真的……模仿他。
生物天性之一，模仿。
刚出生的婴儿，对世界一无所知，当他们开始感受到世界的一切之后，便会开始模仿自己所见到的事物。
祈是人形，所以她第一个模仿的对象，便是与她一样是人形的杨一峰，而不是桌子椅子。
更重要的是，她有着比初生婴儿强大无数倍的学习能力，所以，只需要看到杨一峰说话，她就可以通过模仿做到。
稚嫩的嗓音，与她的相貌十分匹配，明明和柷敔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却没有一点柷敔的成熟和高傲冷艳的气质。
这才是她该有的声音吧。
“嗯……真有意思。”
如果是以前的话，杨一峰恐怕二话不说就直接给她灌注生存应有的所有技能知识了。
不过，不知怎么的，看着少女这纯洁的样子，他有些不想破坏这份少见的纯粹。
反正闪着也是无聊，就当养孩子吧，一点一点的教她。
“真……有意……思……？”
少女学着杨一峰的样子说话，不过，她就像是鹦鹦学舌一样，完全不懂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
杨一峰指着自己，对少女说道。
“我。”
少女学着杨一峰的样子，只是，手却指向了杨一峰的方向。
“不是，我。”
杨一峰指向自己，另一只手却轻轻的抓起少女的手，指向了她。
“我。”
又教道。
“我。”
少女顺从着杨一峰的手，用自己的手指着自己。
“对，我。”
杨一峰突然有一种成就感，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会说话的父母一样。
一时兴起，他又开始教她别的词汇。
“我。”
他指着自己，又指向少女：
“你。”
“我……你，嘻嘻——”
少女指向自己，又指向杨一峰，开心的笑了起来。
唯有笑容，是人类不用学，天生就有的能力。
“她醒了？”
身后，洛昭言走了进来，看着已经坐在床上的少女，对杨一峰问道。
“嗯，醒了。”
杨一峰点了点头。
“祈姑娘好，在下洛昭言，西域洛家。”
洛昭言走到越祈面前，对她拱手行了一礼。
“姑娘……下……洛……”
越祈歪了歪脑袋，想要模仿洛昭言说话，只可惜，这似乎有些太为难她了。
连基本词汇都没有掌握的她，怎么可能模仿得来这么复杂的语句。
“哈哈，昭言，祈现在还只相当于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她可不懂这些……”
杨一峰笑道。
“原来如此。”
洛昭言看着眼前少女纯洁的眼眸，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祈，你……祈。”
杨一峰走到越祈身边，继续将之前没教完的词汇教给她。
“我，祈，你……你？”
少女似乎已经明白了‘你我’的意思，也知道名字的存在了。
她是在问杨一峰的名字。
“我，杨一峰，一峰。”
杨一峰指着自己，耐心的教导着，又指向洛昭言：
“她，洛昭言，昭言。”
“一……峰……”
越祈指着杨一峰，又指向洛昭言……
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想不起来了。
“洛昭言，昭言。”
杨一峰提醒道。
“昭……言……”
她顿顿的，最终还是将昭言两个字说了出来。
“……”
越祈虽然很单纯，但是学习能力却很不错，大概，是以前扁洛桓经常对沉睡的她说话吧，总之，越祈的学习速度越来越快，不过多时，便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交流语言了。
“祈姑娘还真是可爱呢。”
在杨一峰教越祈说话的时候，一边的洛昭言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等到杨一峰都累得头疼的时候，她才对杨一峰笑道。
一开始，杨一峰觉得祈很可爱，还教得起劲，但大概是兴头过了吧，就像是所有人都觉得小孩子可爱一样，但真让他去陪小孩子玩，估计时间久了就烦了。
杨一峰没觉得烦，只是，天真……和傻是一个意思，傻傻的祈，绝对可以让何教导她说话的人头痛。
更何况，还要让她明白这些词汇所包含的意思，绝非一日之功。
不过，杨一峰倒也坚持了下来，没有将那些生存必备的知识用术灌入她的识海。
反正现在祈已经学会了基本的交流，至少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了。
只要以后时间长了，祈也能跟正常人一样……
“昭言……姐姐。”
就在这时，杨一峰的房门口又响起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小宁。”
转身看去，只见洛宁端着一盘饭菜进来。
“我给客人送饭来了。”
洛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看洛昭言，将饭菜放在桌上，又对杨一峰说道：
“那个……刚才，谢谢你了。”
说完之后，低着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