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都之外,霁无瑕正看守着巨魔神。
虽然巨魔神已有杨一峰的剑阵困锁着,料来也没人可以偷走,但既然他说了会有人来盗兽,那她就全神戒备,等着那背后的阴谋者出现。
“九重烟雪微芒外,一气风云吐纳间。”
就在霁无瑕耐心等待着时,一道诗号缓缓从林间传出,伴随着的,是一阵轻然脚步声。
虽然那念出诗号之人声音略显阴柔而阳刚不足,但他的气势却让人不可小觑。
身躯微微一震,身后重剑泰若山飞空而起,落在霁无瑕手中。
“姑娘,此巨魔神,可是你制服的?”
从林间走出来的,是一位面色较白的黄衣男子,看其打扮,和烟装扮无二,显是烟都之人。
西宫吊影,烟都大宗师座下第一大弟子,主事烟都,行事沉稳却不失锐气。
“虽不是,亦不远,你就是背后操控巨魔神祸害苍生之人?”
齐无瑕剑指西宫吊影,冷然问道。
“姑娘此言可有何凭证?”
西宫吊影面色淡然,没有一点慌乱。
“若有凭证,就不是问话了,而是以此剑取你项上人头!”
齐无瑕朗声道:
“既然你不承认也罢,我先将你制服在说——!”
话音落,身形一闪,挥舞着手中泰若山剑向西宫吊影斩了下去。
她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会跟人虚与委蛇之辈,既然有所怀疑,就先动手将这人擒下,等杨一峰回来了再行分说。
“姑娘也未免太过狂妄,我西宫吊影可不是姑娘想对付就对付得了的!”
西宫吊影本以为霁无瑕实力就算不错,但要和他对战也定差了些,可结果一交手就发现了不对,这个女子实力当真恐怖,之前他在远方观察,全是那男子在动手,才以为这女子实力凡凡——
但掌剑相交的一刹,他便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好沉的剑,好大的力量,他的手掌在和剑接触的那一刻便感觉要麻木了,要是再受一剑,怕是要骨折掌摧,再不敢大意,将武器铜珠取出,与霁无瑕对战起来。
算起来,这还是霁无瑕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和人动手呢,先前的情况都只能算是出力,但与西宫吊影交手,她却稳占上风,不过片刻,便一剑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胸口之上,将他拍飞出去。
再怎么说,她也是魔佛三体里面实力排行第二的女琊,这西宫吊影找上她,只能说是找不自在。
“姑娘好本事——”
面对眼前的剑锋,西宫吊影心思暗转,没想到霁无瑕的实力居然强到这般地步。
“承蒙夸奖,但就算你说好听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给我老实等着吧!”
霁无瑕轻哼一声,手中泰若山剑没有一丝移动,牢牢的指着西宫吊影的颈,只要他有丝毫异动,她可不介意顺便送他的头上天。
“无瑕。”
杨一峰带着朝天骄和宫无后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见霁无瑕已将西宫吊影制服,笑道:
“看来,这次巨魔神之祸定是烟都在背后谋划无疑了——”
“师弟,你——?!”
西宫吊影有些诧异的看着跟在杨一峰身后的宫无后。
“师兄,可别误会,师弟我只是技不如人,沦为了阶下之囚而已。”
宫无后淡淡的说道。
什么?
西宫吊影诧异的将目光投向杨一峰,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连他师弟都落在了他的手中,要知道,以他师弟的实力,他可是远远不及的,而朝天骄身为战云界之首,也绝不可能是他师弟的对手,所以他才确信一定是杨一峰将他师弟制服的,而且让他乖乖就范,肯定要比他师弟强出数倍的实力才有可能。
现今武林之中,有这样的人物吗?
“走吧,烟都的两位,让我们去跟你们的师傅谈一谈……”
杨一峰对宫无后和西宫吊影说道:
“看看他盗走巨魔神又将巨魔神放出来为祸世间到底是为何。”
“哎呀,差点忘了告诉你了。”
就在这时,宫无后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一样,对杨一峰说道:
“我的师傅不在烟都,他往天佛原乡去了——”
“天佛原乡?那我们就去天佛原乡一趟好了。”
示意霁无瑕放开西宫吊影,杨一峰随口道。
此时,天佛原乡陷入一场危机之中——
欲界魔佛复出,虽然被一页书驾驭着烽火关键将魔佛撞散了,但魔佛三体之智体迷达已经重回欲界,掌控了欲界的行动,下令欲界众将苦境大小寺院里的僧人抓了足足上百个,以连命锁将他们埋在欲界入口处,逼迫天佛原乡做出选择。
要么,是他们将那些僧人杀了,要么,天佛原乡降服于欲界。
这是邪派中人经常用来对付正道中人的把戏,因为正道中人最注重名声,一旦声名有损,则会引起武林公愤。
比如说现在,若是天佛原乡不降服于欲界,那么欲界便会将那一百名僧人杀了,他们就会说天佛原乡枉顾同修之宜,而若是天佛原乡降服于欲界,他们就会说天佛原乡已经与邪魔为伍。
不管怎么选择,天佛原乡都会陷入武林正道的声讨之中。
而且,就算天佛原乡嘴上服软也没用,因为这种事情,欲界并不介意多做几次——
百名僧人被埋在地里,只剩下一百颗光头,竟是如此的显眼。
而周围,是一些欲界小兵在看守着他们,只等着规定的时限一到,就要将这些僧者斩首。
就算是在这样的危机之中,这些僧人也相信着自己的同修,相信他们最终还是会获救的。
“年华不染裳璎珞,以佛乡最高领导之名宣旨——三天后,佛乡回应欲界降书,归顺欲界。”
法旨降,众佛悲,整个天佛原乡沉浸在浓浓的悲凉之中,就连天际化做佛形的祥云仿化也在闭目不语。
这是无奈的决择,但为了同修的性命,他们不得不为。
哪怕,为此要让佛乡背负上与欲界为伍的罪名。
在众僧齐诵的回荡声中,唯有一人沉默的踏在既将沦陷的佛土之上,重启过往深痕。
曾经有人问过我,如何衡量恒河的沙数,我只写了一个字——劫。
后来,有人问过我,如何权衡杀戮慈悲,我仍然只写了一个字——戒。
然后我问自己,如何才能承担生命之重,我同样只回应了一个字——捨。
可是,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这个字的痛苦。
手指一划,佛石壁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捨’字,这位佛修默默的化光消散,离开了天佛原乡,向欲界而行。